“在下沈灵云。”
十多年前场景和现在重合起来，沈灵云突然有些感慨，原来他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
“沈灵云，这名字也好听，和你这长相倒是满配的。”赵晴将木质匕首放到怀里，朝着沈灵云讨好的笑了笑。
“赵晴，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们之间应该只剩下仇恨了。那些虚假的东西就算了，你不喜欢，沈某也不敢承受。”沈灵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用理智摒弃掉其他的东西。他不敢有一刻松懈，也不敢多看赵晴一眼，怕其中溢出来的是滔天的仇恨，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察觉沈灵云的心情不好，赵晴就变得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沈灵云几眼又快速的垂了下去，声音里有些难以抑制的难过。“你不喜欢？那我不说了。”
赵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鲜血顺着脚流下去，身上衣服尽数被染红了。虽然打架受伤在恶奴营里面是常事，但出现在赵晴身上，却还是止不住的让人心疼。
“你脸上怎么没有伤？”看守将/军带人走进帐篷，看两人的气氛不是很好，在一旁开口问道。
说到这里，赵晴似乎还有些骄傲，“被人打的时候拼命护住脸，不就行了？”
看守将/军明显被赵晴的回答吓到了，但转念一想，赵晴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以后说不定还要嫁人，护住脸好像没啥毛病。只是她一个叛臣，被天下人唾弃，只怕是没人敢娶她。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你们也是被送进来的？”赵晴看到看守将/军和其他人的衣服，才渐渐察觉事情的不对之处，后退两步，握紧手里的匕首谨慎的问。
“我们看守的士兵，这位是刑部尚书，沈灵云沈大人。”
如果说刚刚赵晴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听到面前人的真实身份，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紧绷起来，怀里的匕首死死的攥在手机，一副防备状态。
“你们是坏人，你们不是好人。”赵晴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眼神止不住的往沈灵云身上瞟。“你也是坏人吗？”
一句话让沉默的沈灵云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把拽过赵晴握着木质匕首的手，也不管匕首会不会刺伤他，有些愤怒的看着赵晴。
“赵晴，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你以为装作不认识，我们之间的仇恨就会消失，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沈灵云受的伤，吃过的苦，犯过的错，你赵晴绝对逃不掉。你的余生都会在我的折磨中度过，我没说放过你，你就没资格自己先放下。”
沈灵云平日里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对人虽然冷淡，但也是恰到好处，像今天这样愤怒，不可控制的发脾气还是第一次。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被沈灵云扯着手的赵晴，她看着沈灵云的模样，心猛然一痛。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尚书大人，下官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赵晴她……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守将/军一句话，让沈灵云立马回头看着他，眼神中有震惊，但更多的是不信。
“不可能！”
“尚书大人，我真的没有骗你。诸位大臣先前也不信，可后来让她走了一遍奈何，才确定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起初她回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见谁咬谁。这一年多在恶奴营里才算好了不少，只是脑子依旧不清楚。”
奈何不是普通的刑法，是刑部用来对待罪大恶极之人的刑法，一共十三道酷刑，每一道酷刑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剥皮，抽筋，上刀山，下炭火，只有你想不到的残忍，磨人心智，折人性命。
从这道酷刑创立开始，就没有人能在里面说谎，或者什么都不说的走出来，因为没人熬的过去，也没人不怕痛，不怕死。而赵晴是第一个过完全部刑法，却还有一口气在的女人。看守将/军自知道她过了奈何之后，对她少了几分仇视，多了些敬佩，毕竟不是谁都走她那份毅力和求生欲。
奈何？她竟然有过了奈何？
沈灵云放开捏着赵晴的手，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人。赵晴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看着沈灵云难过，忍不住的想上前拍拍他的背，让他不要伤心。
可手指微动，却又无奈的收了回来，赵晴看着眼前如玉一般的仙人，在看看自己这幅穷酸样。她配不上，不配和他说话，更不配安慰他。
“赵晴，原来你才是最狠的那个。”
沈灵云往后退了两步，无奈的笑笑，眼底是止不住的悲伤和自嘲。那抹自嘲刺痛了赵晴的眼，让她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把一切都忘了，留下无限的痛苦和折磨给他，这算什么？凭什么他要留着所有的恨，每天一遍一遍的折磨自己，想着报仇，想着要她生不如死。而这个罪魁祸首简单一句不记得了，就把一切都忘了。那他做这么多有什么用？他所谓的深入骨髓的仇恨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也许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在赵晴眼里，对他连恨都没有，他从来没有在她心上。
沈灵云嘴角自嘲的笑意越来越大，一眼睛像淬了毒药一般，恶狠狠的看向赵晴。
“你将一切都忘了，你以为就结束了？赵晴，我告诉你，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欠我的，沈灵云总会向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