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是一个小时前发的,而电话是更早之前。
桃菲想起他白天那么仗义,而自己竟然没有及时接他的电话回他的信息,好抱歉的感觉。
可是已经这么晚了,不知道他休息了没有。
犹豫着给他回信息,“睡了吗?”
半晌,信息回了。
楚廷烨:“气饱了怎么睡。”
桃菲脸蓦热,“我现在过去。”
再怎么抓紧时间,过到去也是大半个小时后了。
黑暗中楚廷烨比前几次都要狠。
不过桃菲感觉还是能承受,因为他会亲她,并不完全像是对她生气。
“以后自己过来,不要总是等我打你的电话。”他咬咬她,低哑道,“还有,不许靠近楚昌霖一米内。”
……
桃菲从基金会辞职后就干脆没回秦宅住了。
当众宣布支持她开公司后,楚廷烨还真去看了桃菲正在筹建的厂房和办公室,看了一圈,他没说什么,不过过了两天他给她找了个有经验的助理。
跟他相处久了桃菲才知道原来他很忙,而且他似乎有很多业务在鳄鱼州那边,周末她在他那,还碰见他的那个手下郑岩过来报告事情。
她还发现,如果楚廷烨有事要忙,他就会恢复那种十分冷峻或漠然的状态,就跟她第一次在赌场遇到他时一样。
周一早上,桃菲还赖在床上呢,睁开眼看到楚廷烨在那边换衣服,她有点惊讶,带着晨起的虚懒,随口问:“你要出去吗?”
他嗯了声,很快拿了东西往外走,丢下一句:“我要回一趟鳄鱼州。”
楚廷烨走后桃菲很快也回了公司。
桃菲把楚廷烨搬出来,周甫俊终于答应回顺行医药了。
忙到晚上十一点,桃菲回了李轻烟那边。
洗漱睡下,梦中似乎听到铃声在响,她转醒,发现是真的,接通电话,带着困意喂了声。
“你还在我那里吗?”楚廷烨的声音传来,说完他咳了声。
“没有,我回轻烟这边了。”她说。
他低沉道:“那就算了。”
桃菲忽然感觉什么不对,一下清醒了,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冷淡地把电话挂断。
桃菲坐起来,心里隐隐的竟有些担心。
是他的声音让她不安,听起来好像精神不太好。
联想到他们第一次遇见时他被砍,而他今天回了鳄鱼州,她的直觉突然很强烈,当即下床,备药,换衣服,很快跑出去。
到了楚廷烨的住处,一片安静,他还没有回来。
桃菲怅然若失,心想他会不会听到她说没在这边,所以就不回来了?
但想到从鳄鱼州回来要三四个小时,她又觉得可能得等一等。
她从楼上抱了床薄被,在客厅的沙发那睡着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桃菲从梦中惊醒。
她掀了被子跑出去,看到一个人从车里扶了另一个人出来。
“楚廷烨你没事吧?”她快步迎过去,掩不住声音里的焦虑。
忽然愣住,被扶的是郑岩,而扶人的是楚廷烨。
“你过来了?”他微讶,看她的眼神顿时有点不一样。
桃菲脸热,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夸张了,嗯了声,掩饰地去看郑岩。
院子里的光让肤色失真,但她还是可以明显看出他处于严重失血的状态,整个人非常虚弱,不禁问:“他受伤了?”
楚廷烨低沉地嗯了声。
桃菲帮忙把人扶到一楼的一个客房,把药箱也拿过去。
视线落到郑岩的左胸,透过血迹斑驳且皱巴巴的灰色衬衫领口,能看到绕过肩头的纱布,那纱布已经被血浸成了暗红色。
“我看看伤口。”她低声说,伸手想要解开郑岩的衬衫扣子,楚廷烨蓦然按住她的手。
她愣住,看向他。
他的脸色不太好,眸色很黑,然而停滞了几秒,他松开了她的手,替她把郑岩的扣子解了。
桃菲不禁想,难道是介意她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纱布解了,血肉模糊的伤口露出来,郑岩不觉低.吟了一声。
桃菲看得心惊肉跳,幸好伤口位置偏上,不然后果严重,但即使如此,现在郑岩也是少了半条命。
她赶紧把药箱里的药取出来,配好了敷上,然后又利索地用干净纱布重新缠上。
“等下还得给他吃一点药,你能帮我倒杯温开水来吗?对了还要一个勺子。”她一边忙一边说。
楚廷烨眸色幽深,从她那个内容丰富的药箱移开眼,起身去倒水。
桃菲把内服的药粉溶到温水里,用勺子搅匀,小声问:“他能直接喝吗?还是用勺子喂?”
楚廷烨把人扶起来,拿过桃菲手里的药,凑到郑岩的嘴边,让他直接那样喝了。
桃菲心里感慨,好吧,老板和手下都是硬汉,出生入死不吭一声。
把东西收拾好,去卫生间洗了手,桃菲提着药箱去把还扔在客厅沙发上的薄被子卷了,想要抱起来的时候,楚廷烨过来替她拿了。
两人往楼上走去,桃菲提了提手里的药箱,叹道:“看来这个得常给你备满,你说你家已经是U市最有钱的,干嘛还要去鳄鱼州跟人打打杀杀。”
忽然想到什么,她有点担心地转回头,一边走一边问:“对了,你有没有受伤?我听到你好像咳了……”
话音未落,楚廷烨单手将她揽腰抱起。
她差点叫出来,小声说:“哎你别抱了,就算没受伤,折腾到这么晚难道不累吗。”
他不说话,把她拎到楼上,到了门口才放下,舒出一口气,往胸口揉了揉,走进卧室说:“确实不太舒服,呼吸不太顺畅。”
他将被子扔回床上,转向愣愣的她,“有药可以吃吗?”
她瞪着他。
他向她走近,眸色幽幽,修长的手指慢慢解了扣子,低声说:“被人用铁管往这里砸了一棒,你看我还有救不?”
他麦色的胸膛上果然有一道泛开的红色,看起来皮肤也有些浮肿。
她的眼眶差点就红了,那一瞬间心里竟然疼了一下。
不禁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扬起嘴角,手一揽把她箍过来。
她的脸被摁到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皮肤比平时温度高了,而他的心跳仍是那么有力。
眼泪啪嗒地,就掉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这样真像个傻子。
手慢慢环住他的身体抱住,忍了好一会儿才把呼吸重新平缓下来。
努力平静地说:“看你还能抱得起来,骨头应该没断吧,就是你最好吃几天伤药,如果你希望到五十岁的时候还能抱得起女人,最好不要经常这样受伤。”
他很轻地笑了声,揉揉她的头发。
他也不想受伤,就像她说的,明明他家里是U市最有钱的,他也不想到鳄鱼州那种地方打打杀杀。
无奈就是有人不想他过得舒坦。而他家里的钱,呵呵,盯的人那么多,他要是也指望分得一部分,只怕会活得比现在更累吧。
桃菲让楚廷烨去洗了澡到床上躺下,然后给他搽药酒。
他把枕头垫高了,感受着她纤纤的手指在他胸口按揉,力度不大,除了有点痛还是比较舒服的。
“怎么这次用药酒?”他随口问。
桃菲说:“药酒更容易散这种没有伤口的瘀肿。”
他突发其想,“红酒能散吗?”
她略怔,“没研究过,但是红色和紫色入血分,说不定也有一点活血化瘀作用呢,但是肯定比不上专业的伤科药。”
他轻笑,“要是抹的是红酒,味道就好多了,还可以吃。”
她不知道想了什么,脸一红,“胡说什么呢。”
他噙着笑,“你要是听出我胡说,那你肯定乱想了。”
她面红耳赤,翻他一个白眼,“你才胡思乱想!”
他笑得更开心了。
桃菲低头抿了抿唇,也偷偷翘了嘴角,哎,他笑起来真好看,竟莫名给她一种很暖的感觉。
继续给他轻轻拍打和按摩,忽听他说:“你刚才是哭了吧,看到我受伤很心疼。”
她一滞,脸倏然又烧起来,“……谁说的。”
他忽然从胸腔里笑出来,笑得胸口疼,双手抓住她往上提,抱住就想吻,却听她惊慌失措:“别压着啊,等下加加重!”
他低哑道:“不重,你很轻,就跟羽毛一样。”
说完就吻住她,温柔辗转。她一下就安静了。
他的味道好好闻,他的吻,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