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东篱就守在秦蘅身边，半夜叫她起来吃了药，晚上瞧着发了汗她才敢打了个盹。
第二日秦蘅睡到午时才起，东篱叫小厨房送了粥进来，秦蘅就着她的手吃了几口就摇摇头斜倚在床头不肯再动弹。
秦蘅身体算得上好的，一年到头不见得生病，但一病倒就难好，早几年也病过一次，拖了半个多月才好利索些，整日里都是恹恹无力的。
“我想沐浴。”秦蘅嘴唇苍白说话都没力气张开嘴。
“我这就去叫人打水来。”东篱匆匆收了碗碟叫人送出去。
东篱叫了几个婆子进来拉上屏风，又叫了丫头给火盆添上新炭，她将干净的衣服拿出来挂上熏上香。她知道秦蘅晚上发了汗，现在身上定是黏糊糊的难过，自家小姐是个爱干净的人，又惯会讲究，就是小姐不说她也记着要问的。
“小姐，咱们就在屋里吧，外头冷就别去汤池了。”东篱指挥着搬东西的婆子们把屏风放下，转身过来给秦蘅把被掖好。
秦蘅点头，无力再开口。
丫头婆子们将东西都摆好就退了出去，门口留了两个婆子守着门。
东篱扶着秦蘅下来，她握着秦蘅的手腕，明显的感觉手腕比之前要细上一圈。她了解自家小姐胖瘦都不显在脸上，原本纤细的身材就没二两肉，她想这几日就瘦了这么多，更是没多少肉了。
秦蘅在浴桶里坐下，东篱握着水瓢将温水倒在秦蘅柔顺的黑发上。
秦蘅长舒了口气回想着这几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在广陵遇都不曾遇到过的麻烦事。她虽是商贾人家，但好歹母亲娘家是做官，又是武将，广陵人对她家都高看几分。她又是广陵城出名的温顺美人，更别提有多受各家主母的喜欢了，哪会遇到像萧倩倩这样的麻烦人。
秦蘅又想起温易夕那张黑着的脸，她皱着眉别提有多烦了。可这件事就是她做错了，在风口浪尖上跑去他包场的戏楼看戏平白惹人嫌，若是叫人发现又是有损家里名声。秦蘅想想就后怕，也有些尴尬起来，想着最好一直避开温易夕，免得见到了又要被训斥。
想来想去还是回广陵最保险。
“东篱，你想家吗？”秦蘅靠在浴桶壁上任由东篱给她梳头。
“小姐在哪儿那就是东篱的家。”东篱哽咽道。
她看着小姐腰间突出的胯骨心疼的紧，原本还圆润些的身材都变得这么骨感了，她还想着小姐来东都能养胖些，没想到还越养越瘦了。
“就你嘴甜。”秦蘅想了想，“不如我年后跟外祖母说我们回广陵去。”
东篱静了一瞬，似是下定决心：“好！我们回广陵去，夫人要是看到小姐瘦成这样肯定心疼死了。”
“你啊你，整日就想我养胖些，我要是穿不上漂亮衣服怎么办。”秦蘅仰起头就看见东篱脸上挂着泪珠，“诶呀！你怎么还哭了。”
“奴婢没哭。”东篱飞快的用手背把挂在下巴上的泪珠和脸上的泪痕胡乱擦掉狡辩道。
秦蘅安慰道：“你别哭，你家小姐我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欺负的，我就是觉得在东都太累了不如广陵清净才想回去的。”
“你可别以为我是叫人欺负怕了想逃回去啊。”秦蘅像是怕东篱误会赶忙又补了一句。她从病态里提起气说了这些话给人感觉好像是好了不少。
午后的阳光从窗纸透进来，将桌前搁的花瓶在地上拉出好长的影子，秦蘅深受其害接住阳光，暖黄的光在她的手心里发着微热。
秦蘅长舒了口气往水里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