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蘅撑着身体爬起来,低垂着头脸颊通红的从柱子后面出来,她抬头看了眼那边的人。
女子坐在椅子上,正一脸震惊的看着这边,温易夕站在椅子旁脸色不好。
秦蘅又低下头站着不说话,她心里发虚,有种小偷偷东西被人发现的感觉,事实是她现在确实不光彩。
一双黑色皂靴和绣着金边的衣服下摆出现在眼前,秦蘅感觉到眼前人周身散发着不悦。
“小舅舅福安。”秦蘅低着头行礼,她缩着肩膀有些胆怯。
她行完礼,眼前的人一直不说话就在她面前站着,秦蘅缓缓抬起头去看他。
温易夕蹙着眉,眼里有些不悦的情绪,他紧闭的嘴唇在看到秦蘅抬头看向他时薄唇轻启:“林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女孩子家偷听别人说话不觉得失礼?”
温易夕语气带着不耐烦和怒意吓了秦蘅一跳,秦蘅怯怯的看着他。
“班主在哪儿!今日我包了场,为何还有闲杂人出现!”温易夕扬声怒斥。
“与戏班子无关,是我偷偷进来的。”秦蘅慌张的解释,眼里有了湿意,“是小蘅不懂事,我给小舅舅道歉。”
秦蘅不想把祸引到戏班子身上,不然今天珠儿也要因为她受罪。
班主慌张的过来,看见秦蘅心下一凉。秦蘅是梨园的常客他自然人的,最近的流言他也听说了,眼前这场面他也很慌张。
“小姐!”那边东篱端了茶水进来,发现秦蘅不在,又听见外头的声音也是暗叫不好,她拿了披风跑过来就看见秦蘅怯怯的看着温易夕,温易夕黑着脸将要发火的样子。
东篱将披风给秦蘅披上,扶着她的肩膀。这个地方有凉风吹进来,比不上雅间有火盆还避风,秦蘅上半身都是凉的,此时她还有微微发颤。
秦蘅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脑袋疼的像是要炸开,眼前直发昏,她看温易夕的脸上都蒙了层白雾。
“算了,算了,不过是个调皮的孩子。”女子走到温易夕身边柔声劝道。
秦蘅模糊的看见温易夕侧头朝女子微微笑了笑,转过来看着她时又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她的心里猛抽了一下,有些委屈。
她想大概是温易夕之前对自己多有纵容,才会让她觉得温易夕总是对自己好的,总是顺着自己的。她叫他一声小舅舅,可真说起来他们本就没什么关系,她错了就是要受罚的,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还不回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温易夕冷声道。
秦蘅又行了礼由东篱搀着往外走。
她脚步虚浮,东篱险些搀不住,东篱关切地问:“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快走,快些带我走。”秦蘅眼泪含在眼里,腿脚没力还硬撑着让自己走的快些。
她今日不该来凑热闹的,她有多讨人嫌她就该有自知之明,今日简直是自己羞辱自己。
秦蘅回到家还未进院子就瘫在院子门口,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吓了一跳,慌乱着招呼人将秦蘅抬进屋子里。许嬷嬷吩咐人去请大夫,东篱去谢无暇院子里叫人。
秦蘅烧的云里雾里,身体发寒,呼出来的气确实烫的吓人,她不舒服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躺着也难过,趴着也难过,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用气息哼出不完整的话。
谢无暇在房间里也急得团团转,大夫号了脉出来,她拉着大夫出来问:“不是说过几日就好了吗?怎么还严重了。”
大夫不急不慢的看了眼谢无暇道:“肝火旺再加上之前的病没好利索,重些也正常,我开个方子,叫小姐好好吃几日就能好。”
“多谢大夫。”谢无暇指了个丫头,“带先生去开方子。”
谢无暇等大夫走了才叫身边的丫头去将秦蘅病倒了的事情告诉老太太。老太太下午来看时秦蘅才睡着,她没打扰,交代许嬷嬷好好照顾着才走。
此时天色已晚了,屋里的丫头们也在静悄悄的忙活。几个人把屋子里的灯点上,秦蘅才睡的安稳些,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长睫毛微颤,眉头还紧锁着,额前的碎发被额头上的汗水浸湿黏在额头上。
谢无暇看着秦蘅苍白的脸有些不忍心,她接过丫头手里的手巾给秦蘅擦着头上的汗。她知道秦蘅是个活泼的古灵精怪的丫头,来东都这些日子里逗的家里人各个眉开眼笑,老太太心情也舒畅不少,像今日这般没力气的病倒了看着着实叫人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