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蘅还在梳洗,她屋里伺候的一个婆子就进了院子里来。
“小姐可起了?”婆子叫住一个外间伺候的丫头问。
“小姐才起,东篱姐姐正给小姐梳洗呢。”
秦蘅在里头打着哈欠听见外头的声音,扬声道:“许嬷嬷进来吧。”
“小姐福安,奴婢跟着夫人方从萧家回来了,夫人叫小姐起了去一趟呢。”
“许嬷嬷怎的跟舅妈去萧家了。”秦蘅问。
许嬷嬷是秦蘅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她原是老太太屋子里的,伺候老太太多年,是个手脚麻利的,秦蘅来了东都之后老太太就将她拨到秦蘅院子里做个管事嬷嬷。
“今日一早夫人就带了她院子里的丫头们并上奴婢,粗使嬷嬷和小厮们去了萧家。到了那处,咱们夫人并一众丫头婆子们在正堂同那萧家主母对峙。夫人说小姐小时候养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教的是极好的,大些时候去了广陵也是有教书先生,教养嬷嬷教的,才情教养都是拔尖的,万不可能作出欺负人的事,夫人就叫萧小姐出来说明事情原委,那萧小姐称病是死活不肯出来。”秦蘅示意东篱倒了杯茶,许嬷嬷喝了口,“咱们夫人也不是好骗的,说是去探望就带着人去了后院,咱们林府的丫头婆子都是身强体壮的,更何况是夫人挑好了带过去的,那萧家的人根本就拦不住,萧家主母被咱们夫人逼着叫萧家小姐出来说明了原委,萧家主母当场脸色就不大好,咱们夫人说看在小姐是女儿家也就不计较了,叫人人打二十板子就算了事,萧家主母也不敢拦着,咱们夫人看着打足了数才回来。”
“嬷嬷辛苦了,先去歇着吧,我好了就去舅妈那处。”
萧倩倩这般被罚秦蘅是早有预料。
萧家对这个嫡小姐也是娇生惯养的,只是家里太过放纵才会让她如此肆无忌惮。说起来萧家主君在朝中任职,官职不低,萧倩倩即便平日里欺压了别家小姐也不会被责骂,只是萧家跟东都世家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当日昏了头才会碰了秦蘅。
秦蘅梳洗用过早饭才去找谢无暇。她到谢无暇院子里时,谢无暇不在,问了丫头,丫头说夫人在正堂给下人发过年的赏银。
她过去时,谢无暇还在看着账房先生对账。谢无暇见秦蘅来,低头嘱咐了身边的婆子几句才过去拉着秦蘅去屋子里说话。
“舅妈福安。”秦蘅行礼。
“坐。”谢无暇将手边的鲜花饼推到秦蘅面前,“这是厨房刚送来的,你尝尝,喜欢就带些回去。”
秦蘅摆摆手:“刚用过早饭还吃不下。我方听许嬷嬷讲,舅妈今早去萧家了。”
“我叫你来就是跟你说这事儿呢。那萧倩倩今日算是受了教训了,娇惯脾气是要有人教她改改,今日她挨了板子也该长记性了。那萧家主母说要登门给你道歉。”谢无暇双手交叠叹了口气,“易夕的事情,老太太写了信给温家老太太,今早也送出去了。温家老太太,老太爷原本是要年前几天回来的,信送过去估摸着就这几天就会回来。你既不愿与易夕牵扯,等温家老太太他们回来了,咱们老太太亲自上门去与他们说清楚,你也不必太过记挂在心上,到时候咱们俩家各自嫁娶都不相干。”
秦蘅只听得谢无暇说各自嫁娶的事情,她心里头就是一团乱麻,她同他时常在一处,到现在自己也都是理不清了。
秦蘅将那团乱麻暂且抛之脑后:“萧倩倩挨了二十板子怕是不大好,虽说萧家也不差,但咱们还是送些补的东西过去,好显示咱们家的度量,也好堵住说咱们咄咄逼人的那些人的口舌。”
“也好,我到时叫人送去。你来东都也有快半年了,老太太上回说你在广陵有先生教,咱们家也该给你请个先生,正好你这几日闲在家里,你表哥去了营里,药帐缺人叶姑娘也去了,无人扰你,你就将旧书温温,等明年我就将先生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