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了山,福安寺的方丈早就领了一众小僧在寺门外等着。
点翠搀着老太太走在最前头,后头跟着谢无暇,再后面是被东篱扶着半梦半醒走路摇摇晃晃的秦蘅。
方丈见了老太太忙迎上来请安。
“老太君福安。”方丈双手合十作揖。
“方丈安好。”老太太笑。
“寺里都准备好了,请老太君歇下。”
“今日老身也乏了,明日再去请菩萨安。”
方丈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算是应下。
谢无暇安排人将准备的东西吩咐小厮往房里抬:“都仔细些,莫冲撞了菩萨。”
秦蘅的房间在一处单独的小院子里。
院子不大,里只有两个小房间,正巧给她和东篱一人一间。
院子中央有一棵巨大的菩提树,菩提树下是一张围棋盘面的石桌,和几个石凳,想是供人喝茶消遣的。菩提树多长在南方,喜光喜热。
东都在北方,极少见有菩提树,尤其是现在正值寒冬更是难见。
但是院中这棵菩提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绿叶发亮苍劲有力不见丝毫冻伤枯败之象,着实是奇怪。
“这棵菩提自福安寺始建便在这里了,福安寺数十年都不曾见它败过,是福安寺的福树。”
秦蘅站在院中仰头看着树,闻声她回过头。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小和尚站在院门口虔诚的看着树解释。
“小师傅。”秦蘅作揖道。
小沙弥回礼又道:“这方院子空了数年,是夫人传信说小姐要住才收拾出来的,若有空了缺了的小姐尽管吩咐我们去准备。”
“多谢小师傅。”
“哦!”小和尚一拍脑袋,“早些年住在这个院子的公子给那张石桌留了棋子就在房间柜子的最下面一层抽屉里,小姐若是无聊可以拿出来用。”
“多谢。”秦蘅纤长的手指划过桌面上的一条小沟,里面无一丝灰尘,看来也被小和尚们打扫干净了。
“晚膳老太君说小姐若是乏了就不必上她院子里了,叫人送到小姐院子里。”小和尚转了口气,“老太君还说,小姐是第一次来福安寺,福安寺后山景象极美,叫我带着小姐去散散心。”
秦蘅应下,晚上就没有去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用了些粥就不吃了。再晚些时候想起来带过来的青柑普洱,但太晚了想喝也不行了。
许是前一日在路上睡太多,第二日一早秦蘅就醒了。
秦蘅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窗外还是黑的,冬天昼短夜长,此刻也不知是几更天。
等外头响起东篱洗漱的声音秦蘅才知道此时约莫是卯时初。东篱一般这时候起都收拾妥当再准备她起床的东西,等差不多辰时中再来叫她。
平日里秦蘅是一赖再赖,今日东篱未起她便醒了。
“东篱。”秦蘅裹着大氅拉开门。
此时天色尚早,天边一轮元月还未退去,天边微白。院中点的灯还亮着,东篱正在井边洗漱。
秦蘅拉开门一股早晨的寒气夹带着湿漉漉的潮气扑面而来,秦蘅将大氅拉得更紧些,门阖起来,她只将头探出去,见东篱未听见又喊了一声:“东篱。”
“诶呦,我的小姐,你怎么都起了。”东篱将洗脸水倒掉胡乱擦了把脸,趿着鞋跑过来将秦蘅推进屋里。
“山上寒气重,外头冷的很,别出。”东篱拿了暖炉塞进秦蘅手里,“暖炉先捧着,快回被窝里躺着,等我好了来伺候小姐梳洗。”
“我睡不着了,躺着也难受。”秦蘅撇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东篱。
东篱无奈,只得先给秦蘅梳洗。
二人都弄好,天才蒙蒙亮。他们二人转到大殿去,小和尚们正在上早课,念经的声音从大殿里传出来。秦蘅走过去看了一眼,后排是一群小和尚们,昨日来院子里的小和尚也在里头。小和尚们初学经文自是比不上师兄们,有的都已经开始摇头晃脑的打瞌睡。
秦蘅掩笑退到一边,准备去找些素斋吃早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