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儿时记忆

封君府对面温府大门紧闭,温易夕父母远游还未归,这若是放在以前倒也罢,可如今秦蘅常与他在一处,他同她待惯了。秦蘅一走,整个府里就冷清下来,不过一月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有她而热闹的生活。

温易夕坐在抄手游廊里斜倚在柱子上,游廊旁就是小池塘,里头有几条鱼是秦蘅买回来的。

原本池塘无人照料就只有一汪水,天暖时秦蘅喜欢坐在抄手游廊里做女红,旁边只一汪水有些煞风景,遂她同温易夕说了声就招呼府里的小厮们把池塘装饰了出来。他们原先在池塘里种了荷花,可往冬天过,池塘里的荷叶一出现枯败状,只有秦蘅养的鱼还生机勃勃的到处游动。

温易夕盯着池塘出神,一条鱼游过来转了两圈,一条橙白相间的鲤鱼。他似是想起什么,起身招了海平拿鱼食过来。

他是想到了些东西。

秦蘅在将|军府受宠,现在东都名声不小,上回秋闱各世家公子没少偷偷看她,只不过她同公主聊的火热不去注意罢了。

原本秋闱结束还应该接受各世家邀约去参加些诗会,赏花会同各位东都小姐接触,可他受了伤死拽着要她照顾才叫她来了东都这些日子里一直围着他转。

眼下秦蘅回去,那些有结亲的世家便不可能再放过机会。

温易夕虽不喜旁人靠近她,可眼下也只有这些机会他才能靠近她。

秦蘅回到将|军府就整日腻在外祖母身边。林枫晚这几日都当值便住在宫里,无人陪秦蘅玩,秦蘅无聊的很便缠着外祖母给她讲些小时候的事。

老太太讲着她小时候调皮走丢了,吓得整个府里的人满城的找,最后温府派人来送信,说是小姐现在在温府。

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她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睡得正香。

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秦蘅白天跟着林枫晚出门玩,走到人多的地方被人群冲散了,她沿常走的路回去,却发现路口被东西封死了,她一边哭一边往回走,正巧遇上从万福寺祈福回来的温府一家。

秦蘅也不知怎么的脚也不听使唤就站在原地哭,温易夕先从马车里出来,就看见一个女娃娃哭得梨花带雨。他原先不在府里住,没怎么见过将|军府的孙小姐,但他当时就觉得眼前的女娃娃哭得还挺好看,他就站在马车上看着她哭。

温老太太从马车里出来看见女娃娃是秦蘅吓了一跳。看样子是迷路了遂推着温易夕下去接。

温易夕面无表情的走到秦蘅身边去接她,手刚一碰到她,那个梨花带雨的女娃娃一下就扑到他怀里,一边哭一边嚷着要回家。

那时的秦蘅不过五岁上下,小小一个粉团子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身上软绵绵的,温易夕把她抱在手里任由她把眼泪鼻涕蹭在他身上。他当时也很奇怪,他喜净,却不介意手里的女娃娃这般把他衣服弄脏。

秦蘅听完有些尴尬的笑:“外祖母,我是真不记得了。”

太小时候的记忆,她有的模模糊糊的,有的记不得了。

“这你是不记得了,那之后你就爱缠着易夕,他大小身体不好总喝药,你就爱在旁边看着他喝。”老太太想到那时秦蘅拿着糖,自己先吃一块糖,等温易夕喝完药再给他一块就忍不住笑。

也不知当时是不是她想吃糖。

一些儿时的记忆渐渐清晰,她小时候爱吃糖她倒是有记忆,只不过现在倒不大爱吃甜食了。

秦蘅忆起那时她有一段时被温老太太接过去住几日,整个温府她也就只能跟温易夕玩。温易夕不过比她长上几岁,她却要叫他小舅舅,她不服,偏叫他“温玉”,整日里温玉长,温玉短。温易夕起初听见她这般叫他名字还会叫她该,后来觉得跟各小孩子说这些也无用就随他去了。

秦蘅也觉得这人对她极好,有什么都先紧着她,比表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人不如表哥强壮,到了天冷就卧病在床不能陪她玩,有时嬷嬷还不让她进他的屋子,她就只能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偶尔还能听见屋里传来的咳嗽声和碗打碎的声音。

有一日她趁嬷嬷不在偷偷跑进去想看看他好了没,刚推开门一个碗就碎在脚边裂成了几瓣。她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床上半坐着一人,脸色惨白,头发披散,穿了件素白的长衫,长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盖着的被子一半在他身上,一半滑到地上。

温易夕身边的丫头是见怪不怪但还是焦急劝道:“爷,把药喝了吧,喝了就好了。”

“温玉……”秦蘅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低喃出声。

温易夕不作声看向门口被吓到的秦蘅。

他见她愣在原地,遂掀开被子下床,丫头见状上来扶他被他甩开,他扶着桌椅一步步走过去在秦蘅面前蹲下揉揉她的脸柔声道:“被吓到了吗?不是叫你不要进来吗?你先出去,等我好了在陪你玩。”

温易夕说罢盯着秦蘅的眼睛去确认她真的被吓到了。

“温玉,你是不是生气我不叫你小舅舅。”她拉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问,“我不叫你名字了,你喝药好不好。”

秦蘅说着眼泪汪汪,温易夕看着莫名的揪心。

“你叫我什么都紧着你喜欢。”他擦掉她的眼泪,“我喝药,你可不许哭了。”

温易夕身上的病也是靠药调理,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喝药,病却是按时发作,药苦且涩他难以下口才会这般发脾气。

温易夕答应下来,秦蘅就守在他身边拿着块糖,他一喝完她就递上去。

后来将|军府来接人,温老太太为此还想了各种法子留人。

秦蘅想起这些嘴角就抑制不住的想笑,她小时候倒是会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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