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业办事效率高,很快便弄来了狮子猫的尸体,还洗掉皮毛上的药汁。
我关起院门,插上门闩,只有我和江赢两个人。
院内的石桌上摆着一个长方形匣子,二人落坐桌前,我抽开盖子,狮子猫嘴巴衔血的躺在里面。
我一手拉起江赢,另一手浮于猫身体上方,掌中投下的青光将猫笼罩。
视野震荡,狮子猫急剧扭曲,画面开始——
一日夜里,康王江昂离开户部,在一处光线欠佳的拐角,与一名太监见面。
江昂从袖中取出什么东西交给太监。太监收好东西,探头探脑的走出拐角,迅速离去。
“这名太监在春禧宫当差,我有印象。”江赢认了出来。
我:“三哥的手还真够长的。”
春禧宫,惠贵妃的住处。
画面呈片断式展开,第二个片断,太监从药瓶里倒出液体往狮子猫的毛上涂抹。
下一个片断,出事当天,太监在永乐宫墙外,将猫扔上了墙头。
最后一个画面,永乐宫的宫女递猫笼子给太监。
片断结束,扭曲恢复,我松开江赢的手。
“看不出来啊,三哥表面仁义,背地里却干这种勾当,我要重新认识他了。”我啧啧称奇。
江赢:“三哥平日待人宽和、处事得体,连父皇也夸奖他的品性。”
“太子之位空虚,父皇既无嫡子,也无长子,我们兄弟几人中,三哥最为年长,又有极好的口碑,太子之位落到他头上的概率是很大的。”
“皇后这一胎是公主便罢了,若真是个皇子,那么,三哥必然无缘太子之位。”
我:“打着惠贵妃和七哥的名号去害皇后,一举三得,三哥聪明啊。”
“那二人要么是受三哥威胁,要么就是三哥安插在永乐宫、春禧宫的眼线。搞不好,咱们这九皇子府里,也有三哥的暗桩呢。”
江赢:“此事,要查过才能放心。”
“交给我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拉他起身,往后退出段距离。
我翻掌打出一团青焰,青火吞噬了匣子,将匣子里里外外烧个精光,只剩一摊灰。
“你能看见过去发生在多久之内的事?”江赢好奇。
我:“近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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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地挑了所有下人都在的日子,将他们聚集在后堂前,连养伤的初夏也叫来了。
宛亦、荣羡把手里的托盘搁于摆出的长桌上,二人揭开盖布,托盘内是码放整齐的银锭子。
“原本呢,我和皇子打算春节时给大伙儿发年底的赏银,没成想被琐事耽搁了,今天将赏银补发给大家。”
“每人一锭,自己上来取。”我视线从银锭子转向众人。
我不仅调高月例,还每月给额外的奖银,现在年底更有赏赐拿,众人意外激动,齐唰唰的行礼道谢。
下人们排好队,有序的领走银子,下去忙碌。
我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团扇,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银子的变化。
这些银子上,我施了法,但凡有二心者,银子必有异,只是异状寻常人瞧不见。
果不其然,真有一个人的银子闪起青光,一会儿便消失了。
待众人散去,我问荣羡:“倒数第五个拿银子的男人是谁?”
“回皇子妃,他叫钟时,是严主厨的帮厨。”
“几时入府?”
荣羡回想了一下,“差不多是去年七月中旬的时候。”
我停了摇扇,“我为皇后挡箭之后?”
“对”
“你找机会,拿一件钟时近身的物件儿给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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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前,荣羡送来个挂坠,我用灵力一探,咯咯咯的笑起来。
江赢问:“钟时是谁安插进来的?”
我:“想不到府上没有三哥的眼线,却有七哥的,七哥这是担心咱们会对付他呢。”
江赢脸色微沉,“府内的一举一动,七哥怕是全知道了。”
我:“亦儿,从发赏银那天到现在,有新人入府么?”
宛亦:“没有。”
我将挂坠交回荣羡,命道:“亦儿,你明日拿些银子给钟时,把他入府时签的契约书还给他,让他离开九皇子府。”
“他若乖乖听话离开便罢,他若推三阻四变着法儿的要留下,亦儿、荣羡,你二人便作了他,下手干净点儿,别弄出动静。”
“另外,亦儿,你现在就去通知孙佑,今日起,九皇子府不再招工,谁敢私自放人入府,别怪我不给他好果子吃。”
宛亦、荣羡:“是,大小姐(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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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我和江赢在园子里遛弯,宛亦、荣羡迎面而来。
我:“事情办的怎么样?”
荣羡:“钟时不肯走,已经解决掉了。”
宛亦:“大小姐是没看见,荣羡勒人时眉眼不眨一下,那股子狠劲儿,吓我一跳。”
我瞧瞧江赢,笑说:“荣羡,看不出来呀,你年纪不大,做事挺下得去手的。”
荣羡:“但凡是威胁了主子和九皇子府的人或事,奴才誓必下手无情。”
“你比我第一次见你时,长高了许多,人也壮实了。”我端详着他。
荣羡露出笑容,“咱们府里伙食好,主子又善待下人,每天吃得饱穿的暖,自然心宽体胖。”
宛亦:“大小姐,他现在嘴上说得叭叭的,以前却连口热饭热菜都吃不上。”
提及过去,荣羡神色一黯。
“怎么回事?”我蹙眉。
宛亦告知:“低等下人吃的是高等下人的剩菜剩饭,穿的衣服也是挑剩下的,荣羡刚升为一等下人那阵子,每天像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恐怕吃慢一口又会挨饿。”
我:“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儿禀报?”
宛亦为难地说:“因为没有恰当的机会,而且大小姐又给大家调了月例,大伙儿开不了口,也不敢说。很多人吃不饱,便自己拿钱出去买些吃食。”
我:“传我的话下去,明日起,所有下人统一膳食,给那些干重体力活的多放饭菜,让大家吃饱,绝对不能饿着肚子干活。”
“今儿晚上没吃饱的,叫他们去厨房要,如果没饭菜了,让厨房立马现做。”
“府中每月的开销多出一些是可以接受的,我和皇子又不是养不起大家,何必亏待自己人。”
“是,大小姐。”
宛亦、荣羡退下。
江赢用指尖点一下我的鼻头,说道:“你这些措施实行下来,府上的篱笆,可是牢不可破。”
我挽了他的手,继续溜达,“篱笆牢固才能安心嘛,不然哪天蹦出来个咬咱们一口,真是要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