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左业求见。
左业一个字还没说呢,先“扑嗵”一声跪下。左夫人的病,折磨的他面容憔悴,形态消瘦。
我吓一跳,“左太医,你这是为何?快起来。”
左业摇摇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我二人,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拉下脸,“九皇子、九皇子妃,我有一事相求,我已走投无路,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不解,细问:“究竟何事,你要行此大礼?”
左业神色痛苦:“家母时日无多,药石无医,这世上只有‘千须果’才能挽救家母的性命。”
“但,千须果的价格,左家承受不起,我和父亲多方奔走,借不到那么多银子,只得厚着脸皮来求九皇子、九皇子妃,求你们救救家母。”
左业红了眼眶,眸中蓄满悲伤的泪水。
江赢瞅我一眼,明白我为何说什么也不做,等着就行。
他问:“还差多少银子?”
左业抖了抖嘴唇,没底气地说:“千须果两千万两一颗……”
江赢又被刷新了见识,“两千万两?”
“那是什么果子?怎么这么贵?它真能救令堂么?”我吃惊的连续发问。
左业:“千须果食用一颗即可疾病全消,延寿十年,我确定它能为家母续命。千须果极为珍贵稀少,只有黑市才能买到。”
我表情愣愣的,喃喃自语:“我的天呐……要两千万……”
左业伏下身体,“咚”的一声给我们磕头,力气之大,我觉得脚下的地面颤了一下。
“求皇子、皇子妃救救家母,左家愿此生做牛做马报答二位的救命之恩!不论二位让左家做什么,左家绝对推辞!恳求二位救救家母!”
左业说完,又是“咚,咚,咚”的磕头。
江赢起身,赶紧扶住他,他已经磕烂了额头,鲜血流淌在他的脸上,看着有些吓人。
“两千万实在太多了,容我和卿卿商量商量,你在这儿等一等。”江赢为难的说。
左业抓紧江赢的衣服,声音沙哑:“求求皇子,求求皇子妃。”
我二人离开后堂,绕到侧面。
江赢:“你准备怎么办?”
我:“银子数额的确太过庞大,但,借此收服左家,换得左家效忠,倒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咱们手上虽然没有这么多银子,但,我可以回娘家和爹娘借一部分出来。”
江赢点下头,道:“左业很聪明,他知道你是首富之女,又是元府大小姐,来求咱们,比求别人的成功率更高。”
我推开一点窗户,从缝隙里看里头的左业,他焦急不安,搓着双手走来走去,困兽似的。
二人在外头抻时间,估摸着左业已经急得不行了,才回去。
左业十分迫切,“皇子、皇子妃,可以么?”
我:“我们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需要几天想办法凑出两千万给你。”
左业有那么一瞬是懵的,等他反应过来,重重的跪下,又要磕头。
江赢拉住他,说道:“百善孝为先,你能有此孝心,我们便尽力帮你。救人一命,也算是给自己积福积德了吧。”
左业哭出来,泣不成声。
我:“左太医,你回去等消息,凑够了钱,差人通知你来取。”
左业:“多谢九皇子!多谢九皇子妃!左家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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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的银子太多,吓得爹娘以为江赢摊上了什么事,我再三向他们保证绝对没有麻烦,只是为了救人,爹娘才把心放回去。
过了几日,左业来拿银票,又是一番磕头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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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侍江赢换了朝服,穿上常服,初夏来报:“皇子、皇子妃,肃国公和小公子来了。”
“这才多久,樊行便露出马脚,真是笨死了。”我往江赢的腰间系着玉佩,嫌弃地说。
江赢把垂在胸前的黑发拨去身后,“他还小,没到沉得住气的年纪。”
后堂。
一见着江赢,樊缑激动站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握住江赢的手。
“九皇子、九皇子妃,老夫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感谢二位为樊家保住仅存的血脉!你们是樊家的大恩人!樊家感激不尽!”
我睨一眼樊行,他一副生死可恋的模样,又成了死灰脸。
江赢拍拍樊缑的手背,安抚他的情绪,“肃国公严重了,我们不过是恰巧路过,赶上了。”
樊缑老泪纵横,“不!这不是路过,也不是赶上了!这是樊家的列祖列宗在保佑,保佑行儿能够遇见皇子、皇子妃!若没有二位,我樊家可就绝后了!”
“肃国公请坐,咱们坐下说。”江赢扶樊缑坐下。
我二人落坐主位。
樊缑抹抹眼泪,一脚踹到樊行的屁股上,气得骂道:“你个混小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你回来半个多月,简直太不像话了!”
“救命之恩,你却拿几道家常菜打发皇子、皇子妃,真是混账至极!”
骂完,樊缑觉得不解气,又踹樊行一脚。
樊行只敢无声的揉屁股,不敢吭声,直给我递眼色。
我打圆场,“肃国公,这件事怪我,是我给樊行出的主意让他瞒着,怕肃国公担心。”
樊缑踹樊行第三脚,继续说落,“你看看,皇子妃还帮你说好话,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好意思么?你不谢谢皇子妃,你等什么呢!”
我与江赢对视,樊缑真是个暴脾气,倒是轻点儿踹啊,你孙子可才重伤痊愈没多久。
樊行站正,双手抱拳,赶紧行礼,“多谢皇子妃帮我开脱。”
我:“肃国公,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生气了。孩子平安健康,比什么都强。”
樊缑长叹一口气,“皇子妃是不知道行儿对老夫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就是老夫的命啊!”
我:“樊行莽撞行事,是他的错。不过,肃国公何不换个角度想一想呢。”
樊缑:“这话怎么说?”
我:“樊行十三岁的年纪已经有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心肠,他心善,又敢担当,是个好苗子。”
听我这么讲,樊行挺起腰杆,一下子精神了。
江赢接着我的说,“樊家男丁有勇有谋,樊行不过是年纪小罢了,以他的品性,假以时日,必定会有出息。”
“哈哈哈哈!”我二人把樊缑说高兴了,他捋着胡须大笑,“皇子、皇子妃就会哄老夫开心,他不给老夫闯祸就不错了。”
江赢:“多让樊行磨练几年,他的心性会成熟的。”
樊行:“就是,爷爷,人是会变的。”
“等我长大了,也要成为爹爹和叔叔们那样的人,我也要为国家出力,保大氏国疆土安定!”
“好,好,爷爷的好孙子。”樊缑欣慰,抚摸樊行的脑瓜。
……
救命之恩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四人相谈甚欢,我还留了爷孙俩一起用午膳。
江赢、樊缑推杯换盏,谈论军国大事。樊行不时的插一句嘴,询问自己不懂的。
我笑吟吟的给三人添酒、加菜,专心听他们讲话。
江赢不受宠怎样?零人脉又如何?我便为他拓展交际,让他一展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