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黑市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镇上,请来大夫。

经过一番救治,大夫擦擦头上渗出的汗,起身跟我们说:“伤者真是命大,再偏那么一丁丁点儿,便会内脏受损,回天乏术。”

“他虽然伤得很重,但你们放心,不会有性命危险,只要好生调养,即可慢慢恢复。”

我送走大夫,回房,江赢拿着湿巾给少年擦脸。

随着少年的五官清晰显露,江赢有一丝诧异,“怎么是樊行(háng)?”

我:“是肃国公那个宝贝孙子?”

江赢:“不错,是他。”

“肃国公要知道樊行差点儿被人捅死,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砸下嘴。

肃国公,樊缑(gōu),四朝元老,戎马一生,其门生、义子遍布朝野。

樊缑有七个儿子,七人全部战死沙场,仅长子留下一条血脉,便是樊行。

樊缑疼这个孙子疼的不得了,谁敢动樊行一根汗毛,樊缑必定拼命。

樊家就指望樊行延续香火了,而我们救下樊行,这次银州之行的收获,我很满意。

樊行晕迷至第二天午后才醒,我与江赢进房,他正费劲八拉的想下床。

“好好躺着,别动。”江赢制止他。

樊行躺回去,伤口受到牵扯,疼得直喘粗气。

我倒上一杯热水,端至床边。江赢单手扶起樊行的头,喂他喝水。

“九皇子、九皇子妃,真是你们……我还以为自己晕迷前出现了幻觉……”樊行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江赢落坐床边,“我和卿卿来银州游玩。你是怎么回事?那伙人为什么对你下死手?”

问及原因,樊行窘迫的躲闪一下目光,道:“我去菱襄军营找文叔叔,回京都时路过银州,想在这里玩儿几天再走,赶上恶霸当街强抢民女,便出手教训了他。”

“哪知,那恶霸带人回来寻仇,我差点儿死在他手里,多亏皇子、皇子妃救了我。”

他所说的文叔叔是樊缑的义子,文霖,菱襄军营都统。

樊行:“我的两名随从呢,他们怎么样?”

江赢:“在隔壁,已经医治过了,并无大碍,你伤的最重。”

随从没事,樊行舒口气,而后悲催地说:“我的伤十天半个月也好不利索,这副德行回去,爷爷能灭了我……”

灭了倒不会,但以樊缑的脾气,待樊行伤愈毒打一顿不是没可能。

我道:“你最好在这儿把伤养的差不多再走,你现在的情况不宜挪动,卧床静养是最好的。”

“夫君可以修书一封差人送给肃国公,就说你在银州遇见了我们,我们邀你共游,你过段时间和我们一起回京都。”

“你身边有人同行,肃国公也不至于担心,待你回去时,伤也好的差不多,肃国公便发现不了受伤一事。”

“这法子好,九皇子,可以么?”樊行询问江赢的意思。

江赢同意,“可以,我稍候给肃国公写信。”

樊行:“多谢皇子、皇子妃,这件事,一定要帮我保密。”

江赢:“放心吧。”

……

小二送来滑蛋瘦肉粥与清淡小菜。我坐在床边,舀一勺粥送至樊行唇前。

樊行惶恐:“皇子妃,使不得,我自己能行。”

他来拿碗,大动作令伤口绷开,血立马渗了出来。

“还说自己行,你看看,又流血了。你是想快点儿养好伤,还是惦记一直跟银州躺着?”我低声斥道。

樊行不淡定,“你是皇子妃,我是臣子,哪有皇子妃照顾臣子的道理。”

我:“我又不是金子做的,哪儿这么矫情。”

“你若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等回到京都,把肃国公府厨子的拿手好菜送几道来给我当做谢礼便行了。”

樊行纠结,“这,这不合规矩……”

“又不是在宫里,顾及这么多干什么?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合不合规矩,而是吸收营养,尽快恢复健康。”

“否则,时间久了,肃国公起疑心怎么办?你总不想在床上一躺几个月吧?”

樊缑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治军严厉,对自己人也不手软。

吓唬起作用了,樊行一脸死灰色,弱弱地说:“我听话……我想快点儿好起来……”

养伤二十日,樊行痊愈,一行人策马扬鞭赶回京都。

敌在暗、我在明,蟹蛛蛊解药的药引,我不打算亲自去找,那样太容易暴露。

过完元旦,我与江赢乔装易容,踏入陶雁黑市。

陶雁位于京都远郊,属于京都的地域范围,却不受朝廷管制。

黑市自有一套管理方法,走进黑市的人,不论什么身份,都得按照黑市的要求来,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解药需三种药引,我二人先逛一圈黑市了解情况,而后选定三家相隔都挺远的药铺,分开买药。

离开黑市,我第一次听见江赢砸嘴,“三种药引花了五百万,我真是长见识了。”

我咯咯一笑:“五百万还好,没有太贵。药引市面上本就买不到,再加上又都生在险恶之境,要价高是自然的。”

“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叫事儿。”

……

回到府邸,宛亦小跑着过来,“皇子、大小姐,肃国公府的小公子来了,人在后堂。”

我:“他什么时候来的?”

宛亦:“有一柱香了。”

樊行带来两个多层食盒,才回来没几天,这小子动作挺快呀。

“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多谢二位在我养伤期间照顾我。”樊行双手抱拳,恭恭敬敬行礼。

我轻戳一下他的头,“行了,赶紧起来吧,就你规矩多。”

樊行嘿嘿笑道:“该讲的数礼不能少,我受此大恩,当然得有所表示。”

他拍拍食盒,“我家厨子的拿手好菜全在这儿,你们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江赢:“一起用膳吧。”

后厨本就在准备晚饭,樊行送来八个菜,后厨又添了两个,菜色丰盛极了。

“我今天听说一件事。”樊行边吃边道。

我问:“什么事儿?”

“左院使的夫人病入膏肓,活不过今年了。”樊行惋惜。

说起左夫人,我心有同情,“女人生孩子如同鬼门关前走一遭,左夫人当年难产生下左业,命虽保住了,却身子受损,她熬了这么些年,怕是到极限了吧。”

……

送走樊行,我和江赢在花园散步,他道:“左夫人的病,真的不能救了么?”

我给他讲:“救嘛,还是能救的,但是特别费银子,以左家的家底儿,救不起。”

江赢:“你有什么法子?”

我勾唇,笑得奸诈,“我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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