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赢递了拜贴,我二人造访丞相府,卫伊也在。
外头下着大雪,四人于后堂烤炭火,喝热茶暖身子。
卫婴道:“今日九皇子、九皇子妃来老臣府上,所谓何事?”
“我有件事想请丞相帮忙。考虑到与丞相从未有过交集,贸然开口实有不妥,故带来一份礼物做为答谢。”
我走向卫婴,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卷筒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微笑着说:“希望丞相喜欢。”
卫婴看都没看卷筒,他摆一摆手,婉拒:“老夫素来不收礼,二位的心意,老夫心领了。”
我足尖一转,停在卫伊面前,半是撒娇半是请求,“六嫂,你帮我们说说话嘛,好不好?礼物都带来了,怎么好拿回去?”
“再说,我们可是第一次登门……”
讲到后面,我声音低小,只说给她听。
卫伊搁下茶杯,给我个面子,“爹,看看是什么礼物。”
“不论是什么,我都不会收。”卫婴坚持原则。
卫伊起身,打开卷筒,我赶紧上前,与她展开安乐图。
卫婴本毫无兴趣,然而,他瞥了一眼画,离开的视线立马又回到画上,腾地一下站起。
他箭步上前,仔仔细细地看,眼睛越瞪越大,嘴角越咧越开。
“安乐图!是游致之的安乐图!是游致之的真迹啊!”卫婴激动狂喜,颤抖着双手抚摸古画。
卫伊侧眸看我,她挑一挑眉,仿佛在说:这么大手笔?
我朝她眨下眼,无声地笑。若非大手笔,怎么好拿来献宝。
“九皇子怎么会有安乐图?”卫婴的眼睛黏在画上,爱不释手,痴迷的目光代表他对游致之有多敬爱。
江赢:“机缘巧合得到的,实属偶然。”
“此等画作,定要小心珍藏,才不枉游致之的一番心血!”
“来来,伊儿、皇子妃,轻轻的卷起画,哎,对对,慢一点儿,就这样,小心,小心。”
在卫婴的叨叨下,我与卫伊卷好安乐图,卫婴把双手在衣服上擦擦,这才接过去,收入卷筒。
也不管我三人了,他将卷筒往怀里一搂,抬脚便走。
行至门口,他停下,扭头跟我们低声说:“安乐图在我这儿,这件事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千万不要说出去。”
江赢:“丞相放心,不会有人与丞相争抢。”
卫婴开心满意,“好,好,如此甚好!”
我失笑:“六嫂,丞相果真是喜爱游致之到了痴迷的地步。”
卫伊有点无语,“瞧我爹,得了画也不道声谢,抱着画就跑了,也不管你们有事相求。”
江赢:“毕竟是游致之的遗作,丞相的心情,可以理解。”
“说吧,什么事,冲你们如此费心思讨我爹欢心,只要不过分,我会劝他答应。”卫伊代卫婴应允。
我:“也不是什么大事。六嫂可还记得,夫君当年迁出宫时,丞相推荐了一位风水大师给父皇。”
卫伊:“记得。”
我:“我们想知道大师是谁,家住何处。”
“是出了什么事么?”卫伊的嗅觉很敏锐。
我欲言又止,面露为难,“六嫂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们保证,绝对不会牵连卫家的任何人,也不会玷污卫家的名声。”
我越这么说,卫伊越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不说清楚,便请回吧,晚些时候,我爹会差人将安乐图送回九皇子府。”
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只好把府中不干净的事讲出来。
“真有此事?”卫伊惊异。
我委屈:“六嫂,是真的,若不是在街上遇见一位算命的老先生,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若非老先生指点,我们怕是要被冤魂索命而亡了。”
谋害皇嗣可是重罪,卫伊蹙眉,“我爹的人品众所周知,这件事,绝非他所为。”
江赢:“丞相的为人,我们自是清楚,也不曾怀疑过丞相。只是,我们担心有人想玷污丞相清廉的双手,污损丞相威名。”
我:“这件事,我们不愿声张,也不敢声张,我们只想查清楚风水大师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讲到这儿,我黯然一笑,“我们不受父皇宠爱,夫君更身无一职,我们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们无非是想有个提防,想残喘着活下去罢了。”
说到最后,我红了眼眶,泪水滑落。
江赢的处境人尽皆知,我嫁了他自然一同受冷落,卫伊轻叹,“弟妹,别哭了,现在不受宠,不代表日后也不受宠。”
我吸吸鼻子,擦拭眼泪,“多谢六嫂安慰。”
卫伊:“为了知道风水师的下落,你们送上安乐图,倒是破费了。”
江赢:“我在字画的造诣上不如丞相,安乐图在我手中只会蒙尘,送给丞相反而物有所值。”
我:“正所谓,宝剑配英雄,鲜花配美人,传世名作配一代名相嘛。”
这话卫伊很受用,她笑视我二人,“你们的嘴,抹了蜜一样,真会说话。”
她瞧着江赢,跟我说:“弟妹,你把九弟调教的不错,这种话,他以前可不会说。”
“夫君面冷心热,只是不善表达,如果六哥六嫂肯与夫君相处,便会明白他的为人。”我笑道。
卫伊听懂了我的意思,“有机会的吧。”
回府路上,江赢坐在马车里若有所思,安静的有些异常。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握着我的手却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
进了院子,我问:“夫君,你怎么了?”
江赢关了院门,一把揽住我的腰,将我带进怀中。
我伏在他胸前,不解,“你到底怎么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幸好你没有嫁给七哥,没有为他费力周旋。”江赢锁住我的视线,他的眸光很沉很深,透着些许的压抑。
“这么怕我帮七哥争宠?为他拉拢人脉?”我伸手搂着他的颈项,调侃。
江赢认真地说:“不是”
“那是什么?”我一愣。
莫非,我误解了他的意思?
“你是我的,你的心思只能用在我一个人身上,你的情绪只能受我牵动。”江赢越说,俊容越靠近,最后一个字没入唇间。
他的吻带有侵略性,他转个身,将我压在门上,收紧手臂。我与他紧紧相贴,冰凉的雪落在皮肤上丝毫不觉得冷。
我头一次知道他有这么强的占有欲,而且还是个醋坛子,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