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
书倬嘉又是不轻不重的一声质问,边上的人神经即刻紧绷起来,将地上的她像一只牲口般拉了起来。
“身体跪直了。”
说着对方在她背上不客气地踢了一脚。
从小到大,高年年不要说跪着了,就是连大声被凶过也没有,可是现在……
整理了那些没用的委屈和难过,她坚硬道,“我把我骗到这里来做什么?!”
在心里她已经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
她知道今天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书倬嘉可能还会再次羞辱她。
看着她,书倬嘉眼眸一眯。
书倬嘉讨厌高年年此刻高高在上的小姐姿态,还是更喜欢刚刚那个忍不住要哭的那个模样。
“书总,东西拿来了。”
又是一个人从门外进来,对方手中拿了个玻璃瓶,玻璃瓶装了不知名的液体。
“硫酸?”
宁佳月看着那人手中的东西先反应了过来。
“是,书太太。”
见对方点头,宁佳月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鸷,“给我!”
书倬嘉拧眉,关切地看向宁佳月,“这样的事没必要你亲自动手,免得伤到你。”
刚刚高年年或许还不知道书倬嘉是要干什么,现在也一目了然。
书倬嘉是要让人将这个硫酸浇到她身上!
努力镇静的高年年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她害怕地挣扎着。
“放开我!”
可是任她怎么挣扎都无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是因为我想和你结婚吗?”她惊恐地看着书倬嘉,被压着的身体不停往身后缩。
书倬嘉手指擒着烟,走向她凑近她时,深吸了一口,便将没灭的烟直接丢在了她的身上。
烟头的烫人的温度让她身体一惊,书倬嘉的脚又是往她身上踢了踢。
“只是这个的话,我还没功夫在你身上浪费功夫,你怎么对佳月的,让你怎么还回来罢了。”
虽然心底发慌得厉害,但是从书倬嘉的话里,她也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你认为宁佳月脸上的伤是我用硫酸泼的?”
她紧张地看着书倬嘉,可是书倬嘉根本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
书倬嘉看了一眼边上的人,那个人便拧开了玻璃口,然后将玻璃口慢慢倾斜,而书倬嘉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不——”
“不是我!”
“她脸上的伤不是我弄的!”
她的心蹿动嗓子口,可连给她将事情解释清楚的机会都没有,边上人手中的硫酸已经洒在了她的身上。
“啊——”
她清晰,深刻地感觉自己的头发,衣服被燃烧起来,皮肤被迅速地腐蚀。
此刻她痛苦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可是一边的人用力地压住了她,让她定定地跪在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盆凉水从她头上浇下,疼痛感让她麻木地晕了过去。
“书总,人晕了过去。”
书倬嘉只是冷冷地睇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离开了包厢。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身体被白纱缠绕。
出事前的画面涌上她的脑海,她浑身发抖地紧紧拽着被子,好一会儿也不能缓过来。
“醒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态度,语气极其散漫。
周遭的环境简陋,破旧,并不像是一个正规医院,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找自己的手机。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口袋的手机早已不见。
“我的手机呢?”高年年戒备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医生面无表情地皱了皱眉,“不知道,躺好,我给你做个检查,否则受苦的只是你。”
她想她要手机,必须要手机,她想要见高纪,想见钟锦青!
不过一个动身,她的脸就疼得揉成了一团,身上的那些伤好像撕裂开般,不过这一瞬的痛苦便将他折磨得没了力气。
“看来书总没让给你注射麻醉剂是个正确的选择。”
为了折磨高年年,书倬嘉特意交代,不给高年年注射麻醉缓解疼痛,而一般的人受了这样的伤,没打麻醉,可能就直接疼死过去,更何况是高年年这种娇弱的富家小姐。
刚开始医生有点担心,而书倬嘉根本不在意高年年的生死,可这鬼门关竟给高年年熬了过来。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只要高年年身体各项指标正常,眼睛没有问题,接下来医生将给高年年安排视网膜移植手术。
面对医生的态度,高年年明白了什么,没再挣扎。
她只是问道,“书倬嘉人呢?”
医生的态度依旧冰冷。
“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书倬嘉不在这里,为此高年年精神得到了片刻的松弛。
医生出了门后,高年年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唇,强忍着身体的痛苦,开始找手机。
虽然什么也没问,但她知道现在自己被书倬嘉软禁在这里,她必须给高纪打电话,让高纪来救她出去。
疼痛刺激着高年年,她一次次痛苦地倒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挣扎,直到书倬嘉的秘书从外面走进来,她才忙着停了动作。
进门,书倬嘉的秘书目光落在此刻看不清脸色,唇色却发白,呼吸有点粗重的她身上。
“不要找了,东西在我这里。”
说着书倬嘉秘书从口袋里摸出了她的手机,又丢在了远远的一边。
刚刚书倬嘉秘书用她的手机给高纪发了短信,短信内容——
爸,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倬嘉的事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
秘书想这条短信发给高纪,高纪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急着找她。
看见手机被扔了的高年年心头一凉,她的目光死死定在手机上,磨道,“宁佳月的伤不是我弄的,她诬陷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没必要狡辩,把这个签了。”
秘书并不愿理会她,他一份文件丢在了她的面前,可此刻的她动弹不得,就是连翻个文件都痛苦万般。
秘书目光动了动,知道高年年的难处,他便直接将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拿起高年年的手指往签字处压去。
不愿被摆布的高年年心头一紧,她费尽了全身仅剩的那点力气挣扎着。
她知道这份文件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林医生还担心你扛不住死了,看来低估你了,力气还不小。”秘书讽刺道。
没放过她,在她痛苦挣扎中,秘书强压着她按了红印。
为了保险,秘书又给她递了一根笔,“再签个字。”
因为手被白纱裹住,行动不便,她没接过笔,下一秒的她用受伤的手压着文件,低头又用嘴咬上文件,直接将文件给咬烂。
秘书看着这场景,心头一惊,而后有点恼怒。
“高小姐你还真是让我重新认识。”
眼前柔弱,娇纵的高年年不仅扛下疼痛醒了过来,现在这个样子竟然还有将这份视网膜捐赠协议给撕了……
撕烂文件的她怒视着眼前的秘书。
“狗东西,你算什么,是跟着书倬嘉忘了自己的身份?书氏在我高氏面前还要低头,我这次无论活着,还是死了从这里出去,书氏都不要想好活!”
在高年年眼里人人平等,可是现在她面对的这些人可恶得根本让她无法平静,尊重。
她想这次是自己犯糊涂了,竟然因为对书倬嘉那点犯贱的喜欢,被残害成这样。
陪宁佳月过来体检的书倬嘉正好听见高年年怒斥秘书的话。
他透过玻璃窗,看见了高年年眼里的狠冷,想到了第一次见高年年的画面。
那时高年年也是这样高人一等,蛮横的模样,高年年站在一群女孩面前,训斥着她们,甚至泼了其中一人一身的冷水,但却没有人敢有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在书倬嘉脑海里印象如此深刻,多年后再次见高年年时,他马上想了起来。
那次的再见面还是因为王梅的刻意安排。
两个月前王梅让他回家一趟,说是有事要谈,他回去之后,王梅提示他年龄不小,该结婚生子,对此他并没有异议。
结婚对象他的第一人选是宁佳月,因为宁佳月从小陪着他长大,给了他不少照顾,再者他没喜欢的女人。
女人对于他来说,除了生理,并不是特别的需求,要不是需要一个孩子,他想自己应该不结婚。
后面他便得到消息说有个女人最近围着王梅转,将王梅哄得很高兴,让王梅甚是满意。
王梅安排他去见面,他去了,而他去的原因不过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将王梅给哄满意了。
王梅可是一个难对付,又极其挑剔的人,小时候他试图讨好过王梅,并深知其中的不容易。
见面时,他见到高年年,因为当年印象深刻的一幕,一眼就认出高年年,他不由一愣。
当天高年年一身得体,温柔裙子,妆扮也是十分精致,坐在那笑容明媚地看着书倬嘉。
他不得不承认高年年是他目前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这样的样貌,加上那样的家庭背影,应该是大部分男人看了都趋之若鹜的女人。
可因为当年的印象,高年年这些的优点在他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他没有搭理高年年伸出的手,径直在高年年面前坐了下来。
“我们见过。”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