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艳的古句对唱

“夫人,师傅。这里这么多的姐妹,独让南粟娘子自己唱,会不会不太好?”若然压下心中的愤懑,僵硬地说道。

“哦?那你说,该怎么办?”大理寺卿夫人有些期待地看着若然,眼中精明闪过。

“依若然看,何不来个双人对唱?”若然自信道,“这水平和唱功,姐妹们相互都知根知底,可南粟娘子刚入梨园,我们都不知道她的程度,今日一起对唱一次,见识她的实力,以后也能互帮互助,相互进步不是吗?”若然刻意避开单独练习的结果,不管怎样,不能让那个乡巴佬独自出众!

“这个提议但是新奇,”夫人来了兴趣,问着身边的女师傅,“师傅觉得,谁还有这个资格?”

女师傅尴尬一笑,本是第一次见这群女子,又怎会晓得谁可?如非要选,这个王若然在上京小有名气,也只能选择她了。

“夫人,就若然吧。”

“这样……”夫人抚过垂在胸前的头发,对若然说道,“那你下去准备吧。”

若然心中大喜,赶忙行礼谢过,也下去准备了。

于是,在南粟换好衣服来到室内的戏台处时,发现若然打扮比之前更为精致,早早站在了戏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是?”突如其来多了个人,南粟有些不解。

“夫人想听双人对唱,你且好好表现。”没有过多的解释,女师傅随意点了几句,让南粟大致明白了缘由。

独唱变为双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南粟深深地瞥了眼台上的若然,小看了这丫头了。

没有过多犹豫,南粟也直接的上了台,走到若然跟前,大方地迎着她的挑衅。

“南粟,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若然先开了口,“如若你胜,今后梨园的姐妹都听你的。如若我胜,你就从哪来回哪去!”

南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捂着嘴爽朗地笑了出来,眸子里多了一丝桀骜不驯,或者说,压根就没把眼前人放在眼里,这是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场。

“要是说不敢,岂不是太过于抱头缩项?不过,既然要玩,就玩大的,我可不屑于让别人听我的,更不在乎这一点破能力!这样吧,我败,我离开,且以后都不碰戏。”南粟边说边抚弄着水袖,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什么不足为道的事,眼神却渐渐犀利狠绝,“你败,你就离开这梨园,同样今生今世不再碰戏!不知若然娘子,觉得可否?”

若然万万没想到南粟心这么狠,竟赌上了以后的一切。但这个赌注,她若然可不怕呢。

“我觉甚可!”

似是冰与火的碰撞,两人的火药味儿让台下的人饶有兴致。

“此番当真是没白来啊。”夫人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拿着蒲扇乐得自在。

“以古句为主,没有商量,没有同步,谁若是接不上来,就算败!”

“来吧。”没有过多的废话,南粟欣然同意。

女师傅仔细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才发觉了不对劲,“她们打算清唱?”不自觉瞅了一眼身旁的夫人,有些担心,不规矩守本,这两人要干嘛?

台上之人起了范,在左的若然表情一变,先唱了起来:

“秋风清,秋风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难耐的凄凉,深深的哀怨。若然没有平时的跋扈张扬,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倒还真的有功力。南粟收了心思,接着她唱道:

“九十韶光如梦里。寸寸关河,寸寸销魂地。落日野田黄蝶起,古槐丛荻摇深翠。惆怅玉箫催别意。蕙些兰骚,未是伤心事。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断肠绝句,字字生悲,却在南粟的口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隐忍地不快,深深地愁痛,淋漓尽致。想起大昌年间的种种,南粟把山河破碎,国家消亡的不忿唱了出来,

若然一时间有点接不上,不曾想南粟的唱功这么强,竟有些看傻,更想不明白这大好风光,为何言出山河故人。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若然的节奏莫名地被打乱,真小看了她!

南粟不以为然地一笑,这就不行了?

“相思苦来何日多,无非惦念有情人,殊不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这是哪门子的古句?耍赖吗?

若然咬了咬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好一个为妨惆怅是清狂。”夫人鼓着掌,起了身道,“若然娘子一直以相思为主,唱入人心,是个性情中人。”

南粟未出口的古句被这夫人打了断,想来是觉着可以结束了,无奈只能收了戏腔,听她说着。

“如此精彩绝伦,本应听下去,大人突然告知家中有事,就开口断了南粟娘子接下来的戏,还希望南粟娘子不要见怪才是。”

“不敢。”南粟简洁明快道,人家都这么讲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女师傅也算是松了口气,恭敬地对夫人道,“夫人可需轿撵?”

“不了,大人会来接我。”夫人边说边准备出去,被若然给叫住了。

“夫人!”若然连忙道,“夫人觉得,我和南粟谁更胜一筹?”

夫人回了头,深深看了一眼南粟,含着深究和好奇,然后回了两个字:

“都好。”

众人渐行渐远,偌大的戏台转眼就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没想到你唱得不错嘛。”南粟对若然刚才的表现实力还是挺认可的。

“哼!那又怎样,虽然平局,却也改不了你乡巴佬的事实!”若然还是不服气,一甩袖,转身离去。

“真是无可救药!”南粟懒得跟她一般计较。不过,戏台上,倒是个好角儿,也是个好对手。

“多久没唱得这么舒坦了……”

走出到外面,南粟可谓心情大好,大理寺卿的夫人看得津津乐道,并未反感讨厌,想来这单独练习的事,也是成了的,少了和那么多人一起的打扰和嘈杂,算是个好结果。当然,没有那若然“相陪”更好。

这样想着,南粟差点忘了事,刚听那夫人说那大理寺卿要来接她回家。

“沧笙……”南粟再次叫出了这个名字,她要看看,这沧笙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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