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行船

于县守怔愣片刻,抬脚跟了出去。

马车边,梁明青先拜见了王大人,把他想要的信息拿给了他。

梁明青捧着一个打开的大箱子一一介绍,里面全是瓶瓶罐罐。

“竹猗,这是贵州的朝天椒,辣味只有你受得了,这是西南夷的青花椒,红花椒,这是风干牦牛肉,你们路上吃,这是防晒的围帽,这是美白的精油……”

夏竹猗开心的不得了:“梁大哥,您真是我亲哥,回成都了我要让爹收您做干儿子……”

梁明青宠溺一笑,“路上小心点,你不会功夫身边又没个护卫,凡事不要太逞能,要是需要武功高强的护卫了,你派人来知会一声,我这还给你留了几个……”

“该出发了”王景行生硬的打断了他们。

梁明青回头微微一笑,又向他又行了一礼,退至路边。

“梁大哥,喝喜酒了一定要通知我!快回去吧。”

望着远去的马车,于县守闭了闭眼:不听劝的年轻人啊。招了招手,角落里闪现出一个青年,正是那日驾着马车差点鞭打夏竹猗的人。

马车里,王景行把梁明青的纸条递给她,上面写着

“3—6月依次购买面粉300斤,500斤,500斤。平常月份50斤;大米每月50斤,百两面额银票一次性支付。”

“你怎么看?”

“北方人喜食面粉,南方人喜食大米,3—6月兰府一定涌入了大量北方人。”

“为什么会在3—6月涌入”,王景行似笑非笑盯着夏竹猗,自己明显已有答案。

“若运送柏木盒子是走水路,那三至六月就是江水流量翻涨最好航行的时候,是以,也是兰府货运中转站最繁忙的时候!”

王景行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已打草惊蛇,渔阳的线索查着有些费劲了,我已暗中派人去川甘川陕交界的各个出入口蹲守,我想不日就会有消息。”

一阵风吹来,掀开了帘子,带来湿润的气息,夏竹猗一眼看见宽阔的江面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大人……这是……”

“走水路!”

夏竹猗有些惊奇:“可是,您不是怕水晕船吗?”上次在马车里提及走水路一事,见他反应奇怪,随后问了武安,原来,王景行小时候失足掉进过池塘,差点丧命,是以,一直怕水。

王景行硬气道,“那又如何。”

因不喜高调,雇了一艘中型游船,请了一个长期跑这条航线的船夫。

刚踏上船,夏竹猗瞅了瞅甲板上早已等候的四人,武家、武国和两名陌侍卫。她和王景行身后跟着武安、度娘。微风袭来,大船随波微微起伏,因为大,倒也还算平稳。

“这二位是?”

王景行卡白着脸没说话,目不斜视,机械的钻进船舱,武安紧随其后。

船夫大喝一声,解开绳索,起航。

度娘回道:“这二位熟悉水性,我等长居于京城,不曾有这等技能。”

二人揖了一礼:“阿江、阿河见过夏姑娘。”

夏竹猗微笑颔首:“是高手吗?”

二人一愣,阿江年龄稍大,答道:“功夫自然不及武家兄弟,但水性还是很熟悉的。”

“极好极好,在哪学的水上功夫呢,第一次来蜀吗”

“……”二人踟蹰着不知该怎样回答,保护自己的身份信息,是从小及铭记于心的。

“不错不错,好好干……”夏竹猗笑眯眯的也不为难他们,转身钻进船舱。

“他二人是爷爷委派而来特意助我此次巡访的,自小特意训练水上技能,可放心使用。”

王景行跪坐在桌边,背靠船舱防止身子摇晃,桌上还翻着一本书,看似神色无常,可有些紧绷的唇角泄露了他的紧张和不适。

“大船晃动幅度没那么大”,夏竹猗将他书合上,“…晕船就别看书,试着转移注意力。”

王景行抬眼看着她。

夏竹猗跪坐在他侧方:

“大人,我想提醒一句啊,大龙江落差大,水流湍急,江上小气候极多,你们北方那些平静的大湖大河里训练出来的侍卫不一定在这管用。”

王景行皱了皱眉,因夏竹猗确实生活经验丰富,他现在也会重视她说的话,

“你有什么好建议?”

“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自己要熟悉水性不就确保万无一失了……啧啧啧,这么完美的王大人,怎么能有不懂水性这个弱点呢!”

“你是在嘲笑我?”

“不敢不敢……您身边的人都是宰相大人配的吗,那岂不是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王景行一顿,“我又没有什么好隐瞒他的?再说了,人给我了自然就易了主,食我俸禄,忠我之事”,嘴上虽这样说,心中也还是要打个问号?

夏竹猗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或者说不相信这些侍卫只听命于他,没准儿王哥一直活在他爷爷的监视之下呢。

“宰相大人真是疼您,只是这侍卫好像有些少,武功好的更少,大龙江是黄金水道,路上免不了要碰着水贼……”

“我那些侍卫不都一个二个被你支走了嘛?”,两个赶车走神被撵回去的,其余的侍卫实则是查探线索去了。

夏竹猗笑道,“我水性极好倒无所谓,你看你那小脸白的,真遇到水贼,别说打架,叫你跑你都抬不动腿!”

“那就不跑了,把银子全给他们求一条生路。”

“得,您是土豪,那万一有人要您的命呢?”夏竹猗认真的望着王景行,“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景行怔愣了一下,压下心中石头,

“我不驶万年的船,最多驶三个月。”

话虽如此,王景行瞟了一眼水面,随即闭着眼靠在船舱上,水波起伏,有些头晕,他试着捏了捏拳头,发现竟浑身绵软,根本聚不了力气。

晕船晕水竟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他开始思考夏竹猗说的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良久,他觉得胸闷,真开眼,看见夏竹猗坐在桌边在一张纸上涂涂写写画画。

见他睁眼,眼睛亮晶晶的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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