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在距宋绯不远的地方碎开。
“你不会躲吗？”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带了些火。
她抬头，见钟时暮薄唇紧抿，不悦显而易见。
“我忘了。”宋绯小声说，却又辩解道，“其实，也没有那么正对着……”
钟时暮气的差点发笑，可眼睛往下一扫，眸光陡然缩紧。宋绯跟着看去，才发现自己小腿被溅过来的碎片划了一道小口子。
呃，怪不得有点痛。
她尴尬地摸鼻子，有心再说点，不料身子陡然腾空，倏然半声惊叫：“你——”
“闭嘴，当心摔了。”钟时暮打横抱着她，眼里沉沉冷冷。
外面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里面，钟时暮转过身，就看见门口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他向来不怎么在意别人，可又想到现在怀里还抱着一个，便下意识低头，正与那双乌黑的眼睛撞在一块。
然后，宋绯动了动唇：“要不要把我放下……靠！”
话尾巴还没完，头就被重重一摁，直接磕上钟时暮胸口。
……还挺硬。
“钟总，您这是？”她听见郑嘉宏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很焦灼。
而钟时暮继续冷道：“我需要个房间。”
“哎哎哎，马上。”对方赶紧催着人去做准备。
很快，宋绯被钟时暮稳稳放在躺椅上面。
“腿别动。”他半背对着坐在边上，宋绯看不清他表情，却总觉得害羞，又本能地缩了缩，结果被一巴掌拍下来。
“喂！”力气虽然小，可总叫人有点羞愤。
钟时暮看也不看：“说了别动。”
宋绯还想杠：“我可以自己来，又不是没手……”
可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腿被抓得更紧了。
偏偏，那人还从鼻子里哼了声：“嗯？”
她被肌肤上陡然而生的温度乱了思绪，脚趾下意识蜷了又蜷，却不敢大幅度地动。
于是，脑子便像浆糊一样地开始想东想西。
等消毒药水涂好，过了一会，宋绯才发现钟时暮一直没有动过。
“那个，钟时暮……你能不能……”她犹犹豫豫，“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总抓着腿，好奇怪。
他应了声，可下一步动作，却直接把宋绯吓住了：“你动我鞋干嘛！”
她的声音实在大的过分，钟时暮微微一愣，手停在原处，片刻后才将手指慢慢弯下，拨开她鞋边的搭扣。
“穿着鞋休息，不会觉得不舒服吗？”他俯下身，将一双鞋都解开放好，等转过来，眼里一片暗芒。
宋绯没出息地缩了下身子，突然感觉从未烦恼周围这样安静过。
楼下沙龙应该挺热闹，可谁叫她事发突然，只能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与钟时暮对视呢？
“我其实……不太想休息……”宋绯干巴巴地说，“我下去了。”
钟时暮却一撑胳膊，把人牢牢罩住：“就你现在这样，好好呆着。”
“擦伤而已啊，又不是走不动路。”她哭笑不得，可把他阴沉的样子盯久了，又生出一丝不确定的异样感，“喂，你该不会是……”
不想她在下面多说？
可不至于啊，就是很平常商业互吹，又不会听到什么了不得的机密。
宋绯这样一想，便要再说，不料门却被笃笃敲响。
来人是郑嘉宏，一张脸明晃晃地写着“谄媚”二字，向钟氏夫妇好一阵嘘寒问暖。
宋绯似乎在发呆，没说话。
还是钟时暮先忍不了，开口让他出去，可等回过头时，却见宋绯正皱着眉，一脸不解地看向门的方向。
“怎么了？”
“郑嘉宏他……有点奇怪。”她细细想着，“他的衣服很不对劲……虽然整体搭配没问题，但领结的款式很违和，还有衬衫与外套的质地也不相衬。”
很难想象，在自家举办的沙龙里，主任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除非……
宋绯倏然倒抽了口冷气，拉住钟时暮的胳膊：“你记不记得，刚才花瓶砸下来之前，有人尖叫？”
钟时暮凑近了些，也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时间太巧了，万一与郑嘉宏有关……”她一个激灵，瞬间直起身，却意外碰到钟时暮的鼻尖。
突如其来的轻触，令两人都有些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