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珊能与容歆搅在一起，宋绯是万万没想到的。
想来想去，这两人的共同点大约就是，讨厌她到骨子里吧。
她一面想一面推门，突然有种好期待的感觉。
毕竟，今天应该会过得很刺激。
不过，容歆的来意还真是定制礼服。
宋绯听完便带人去展示区，但走到门口，扭头对钟文珊道：“你在外面。”
钟文珊不服气：“凭什么？”
她奇怪：“我记得你只是陪人来的吧，怎么还喜欢打搅人工作？”
钟文珊嘲讽状：“说的好像你真能行一样。”
“行与不行，都与你无关么。”宋绯说着不再理她，却突然抬腿把皮尺折在上面，啪的一声，看着有些狠劲。
容歆下意识退了一步，但听见钟文珊喊她名字，便捋了捋头发，努力保持着淡定模样。
“开始吧。”她说。
有昨天钟时暮当样例，宋绯的动作很快。
容歆原以为宋绯只是不想对着钟文珊露怯，可一整套流程下来，竟发现她还做得挺像模像样。
“这件礼服，是在什么场合穿？”宋绯边整理数据边问。
她回神：“商业酒会，陪人出席。”
宋绯哦了一声：“谁啊？”
容歆轻笑：“你猜。”
笔尖倏然一顿。
这群人不好好说话会死吗？
宋绯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容歆，直看得容歆心里开始发毛：“怎么了？”
“没什么。”她极为迅速地笑了下，“最早要半个月后取，行吗？”
“没问题。”容歆答应，可见宋绯又不理她了，总有些不甘心，“我本来没准备过来。”
“嗯？”
“可昨天联系钟总，他说在你这儿订套装了，我想既然和他一起出席，至少衣服得搭配得当才像样，这点你应该清楚……”可容歆的话尾巴突然打了个转，像想起什么似的掩嘴道，“哦抱歉，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出席这些场合。”
所以，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为了示威？
说实话，宋绯不太搞得懂容歆的脑回路。
她要爱钟时暮就去爱，要陪他出席就陪他出席，眼巴巴过来找麻烦，是希望得到什么反应吗？
那很抱歉，她宋绯没法交出满意的答卷。
“容小姐，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宋绯顺手捞过一把剪刀，比划着咔咔作响。
容歆瞥了眼那泛有冷光的刀刃，一番绵里藏针的话咽在喉咙口。
宋绯似乎没注意自己举动有什么不对：“我大概有了点想法，晚些时候整理好了联系你。”
“好。”容歆转而又笑，“有你出马，我就放心了。”
宋绯抬起眼：“嗯？”
“毕竟要陪着钟总，你是最了解他喜好的，对吗？”容歆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宋绯却陡然向她迈近一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继续比划剪刀：“对啊，要是得了钟时暮的欢心，别忘记告诉我一声，我好找他加价。”
看着这冷光飞舞的场面，容歆的笑又僵掉了。
回市光的路上，容歆沉默地撑着头，连钟文珊几次喊她都没注意。
后来还是钟文珊摇起她胳膊：“歆姐姐，看在我给你壮声势的份上，回去可一定要给时暮哥说，别再罚我了。”
壮声势？怕是压根就没进过展示区吧。
容歆心里微嘲，面上却带起一贯的笑，下车后又迅速收回，一副冷面地往钟时暮所在楼层走。
快到五点的时候，宋绯终于从一沓废弃的纸张中抬头。
她在工作间呆了大半天，快被容歆的要求折磨疯掉。
也不知道容歆离开后究竟受了什么刺激，她把几个创意点发过去，竟全部驳斥的片甲不留，字里行间还夹杂着“你行不行”之类的按时。
宋绯差点以为是钟文珊串号。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顾客就是上帝，况且她现在也没有别的顾客上门，只能好好受着这位女士的脾气。
“哎……”宋绯叹气，铅笔从指间滑落，咕噜噜地往外滚，渐渐消失了声音。
“很不顺？”有人问。
她顺嘴答了声“是”，却突然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钟时暮正站在楼梯口，手里转着她的铅笔。
“听说，你要找我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