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当天,宋绯被好好打扮了一番。
曾明薇带了化妆师,任雨澜则直接负责服饰,宋绯闭着眼由她们一通忙活,直听到“好了”,才缓缓睁开。
她正坐在一面穿衣镜前,镜子里,长发被尽数盘在脑后,妆面利落又不失明媚,一袭墨绿色长裙衬得肌肤如白瓷一般,韵味天成。
“这是……我?”宋绯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镜中人也做了和她一致的动作。
“完美!”任雨澜欢呼,“赶紧出去亮相,让他们都看看,什么叫肤白貌美气质佳!”
她被拉起来,镜子里的身形纤细匀称,更注定了是今天唯一的主角人选。
宋绯步入大厅。
大厅簇拥着很多花篮,一圈看下来,大多来自宋家钟家的朋友或合作伙伴,很少有直接点名给宋绯。
难道她人缘很差?
宋绯忍不住嘀咕,目光却在某张条幅上停住。内容倒是正常的贺喜,可落款嘛……
“钟正泽?”任雨澜看见,也奇怪,“那不是钟家那谁……”
“钟文珊她爸。”宋绯道,眉头却皱了皱,“我和他很熟?”
印象里,钟正泽与宋长林的交集才算多点,长到十八岁,她见这位长辈的次数屈指可数。
曾明薇也走过来,正好听见,想了想道:“或许是示好。”
咦?她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曾明薇解释:“现在市光是钟时暮说了算。”
这说的可更奇怪了……“那更应该讨好钟时暮。”宋绯脑补一阵,“现在和我说,难道还指望我去吹枕边风啊?”
可话音刚落,门口却有人笑起来:“枕边风?绯绯,我不介意。”
三双眼睛纷纷看过去。
邹利文正从自家老板身边穿行,冷不丁被投射了关注,下意识板直了脸,转着观察后,把准备好的花篮放在最显然的位置。
连这个都要抢……
宋绯无语,问钟时暮:“你怎么来了?”
“你开业,总该来看看。”钟时暮走进来,见三人还杵着,提示道,“不请我坐坐?”
“之前也没看你这么客气……”宋绯嘀咕,转身往展示区去,边走边道,“你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随你。”钟时暮的声音不紧不慢,与她隔着适中的距离。
宋绯走到吧台边上,扭头一扫外面,邹利文正拉着任雨澜说话。
任雨澜表情很不耐烦,却不知为何走不了,而曾明薇站在一旁,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便扭头以眼神示意:“要不要进来?”
她看了眼钟时暮,对方看着脾气很好地坐下来,便摇摇头。
反正他们之间,也不能总交由别人传话。
宋绯不想太麻烦,便泡了茶端过去。
钟时暮已经把周围全打量了一遍,见她来,随意问道:“是不是很辛苦?”
“不啊,反正有人帮忙。”
他却多想了一层:“抱歉,之前太忙。”
宋绯愣了愣,本想直接说自己也没准备麻烦他,可人家今天好歹是上门道贺,话也不能如此不近人情,便努力思考了片刻,才假笑道:“也没多少事。”
钟时暮:“你知不知道你假笑很明显……”
喂!
宋绯别过脸不理人了。
“当然,你对我怎么笑,我都是愿意的。”
她扶额:“钟时暮,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他却道:“不,我来休息。”
宋绯一下子弹回脑袋。
休息?在这里?现在?
她很怀疑地盯着钟时暮,想从他从容的表情中找到点缝隙。可是,钟时暮实在太淡定了,说的那句话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不可以吗?”他甚至又道。
拜托,这还用问?
宋绯翻了个白眼。
“绯绯,我上周一直在忙。”他突然叹了声,语气有些低落,“你可以问利文,基本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给你布置工作……
宋绯真是头秃极了,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钟时暮主动提出的关系,当她再细看他的脸是,竟真发现了一丝丝强撑的精气神。
……算了。
宋绯站起来:“要休息的话就靠着,不过,我可不陪你。”
钟时暮点头:“多谢。”
她懒得回,便向外面走,可临出去前,又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把自己全然扔在沙发里的男人,已经微微地歪了头,长腿向前伸出一截,看起来真的很放松。
大厅里,任雨澜与邹利文正在推牌。
曾明薇在一旁盯着,见宋绯出来,忙招呼:“绯绯,过来坐。”
她点头走过去,正见任雨澜刷的一张牌拍下去:“你要输了!”
邹利文却摸了摸眼镜,慢悠悠地扔出张私藏:“你输了。”
任雨澜一看数字,果然压了她一头:“邹利文你是不是算我牌呢?”
邹利文微笑:“任小姐,承让。”
“不行,再来一局!”
“三局两胜,你已经输两轮了。”邹利文说着便站起来,看向宋绯,“钟总睡了?”
“嗯。”
“那就麻烦您了,我先回公司,大概过两小时再来。”顿了顿,他又转向任雨澜,“任小姐,记得愿赌服输。”
任雨澜顿时跳脚:“你怎么现在和钟时暮一样无耻!”
宋绯被这名字带的一惊,赶紧摁下她,又看了眼里面。还好,钟时暮悄无声息,应该已经睡熟。
任雨澜假哭:“绯绯……他欺负我……”
她赶紧给人顺毛:“你可以欺负回去嘛。”
邹利文:“……”
曾明薇:“……”
他们闹成一团,谁都没注意到,外面正已经有人看了好久,才怯生生地敲了敲门框:“你好,我找钟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