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梦

不过隔了一晚,龙哥好像忘了告白的事,对我的态度和往常一样,不咸不淡,不偏不倚。

但仔细品咂,又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似乎是……轻蔑?

被拒绝了也不至于蔑视我吧。

总之,我不太懂男人,也无心多想。

午夜,唱完歌,我正打算回家,龙哥忽然把我叫到外头,“小希,女孩子得爱惜自己。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付出的。”

这话听来不解,“龙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直白点。”

他只是看着我,也不说话,隔了一会儿道,“算了,你就当我多嘴吧。”

说完,兀自招呼客人去了。

我想了半天没理出头绪,也就没多想,朝着街边走去。

直到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我才明白,龙哥的话,意味着什么。

晚上八点,霓虹照亮了大半个上城,男男女女在灯红酒绿中恣意穿梭,挥洒着数不尽的惬意或烦恼。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酒吧格外热闹,我在台上弹吉他,目光在观众身上轻巡,忽然之间,一个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似乎一直在注视我。

那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三十多岁,说不上多漂亮,但有一种我永远不可能拥有的气质,读书人的气质,或者说好人家姑娘的气质,我也说不上来。

总之,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我是不可能拥有自信的。

“小希,”服务员小刘跑到我身边,“下面有位女士点歌,让你唱《第三者》。”

我心里一惊,还是头一回遇到客人点这种歌的,莫非她是受第三者困扰了?

接着听小刘道,“那位女士说了,多唱几遍,唱一遍两千块。”

两千块一首歌?

她若不是腰缠万贯便是疯了,要知道,驻唱一个小时也不过百来块。

但想想,上城这种地方,什么样的疯子没有呢,有钱赚谁不乐意,没想太多,我起了几个音,便唱了起来。

做第三者的角色,像魔鬼的角色,眼泪也很无力……他跟你早结婚,和我步近亦有失身份,为何没一个秘密地方,黑箱内并无阳光,该不怕有人围剿第三者的我……

“不对,小希,不是这首。”小刘又跑过来,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重新开唱,“你的话我晓得,无论你说得多么温和,某一些难解的隔阂,把爱伤害了那多不值得……她只是最最无辜的第三者,就算她消失此刻告诉我能得回什么呢……”

连唱了三遍,我有些口渴,正打算去喝口水,却见那位女士朝台子走来。

不等我起身,她已从我手中拿过麦克风。

“嘿——”

她无视我,朝着台下观众,“诸位,今天,我想把这首歌送给这位演唱者陈小姐,作为一名原配,这是我对‘无辜的第三者’的忠告与提醒,希望她远离已婚男士,保重自己。”

我呆了。

我是第三者?无辜的第三者?谁和谁的第三者?

不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那位女士已经走远了。

在上城这样的地方,男女关系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话题,大家似乎默契的对此保持缄默。

就像此刻,没人嘲笑奚落,甚至有感同身受的来安慰我,可笑至极。

春雷闷响,大雨哗啦啦从天而降,我背着吉他,茫然的走在大雨里。

我难以置信,我居然成了人人喊打的三儿,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记闷雷,沉重地打在心房。

我深爱的男人,他居然已经结婚了,他的妻,李梦洁。

珠宝商李氏的大小姐李梦洁,很多人都认识她,唯独我不认识。

算起来,她已经很有大小姐气度了,隐忍克制,以这种柔和的方式给我制造难堪,好过当街厮打。

可要我怎么放弃这段感情,这几乎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存在的意义,我是那么深那么深的爱着柳承泽,真希望一切只是个误会。

天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宿舍的,雨水冲刷得我有些恍惚,见到床,一头栽倒上去。

我第一次做起了噩梦,梦见了上一对租户,男人找了小姐,被女人一通乱砍,满屋都是鲜血,女人极度狰狞,在血泊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啊!

一声尖叫后,我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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