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上药

“你来干嘛?”

程晞妤秀眉轻蹙,她方才沉浸在回忆里,结果萧寒川莫名其妙又回来了,所以她问询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冷意。

萧寒川脸色骤冷,程晞妤自己或许没发觉,可他分辨的清清楚楚,就在他出现在门口的刹那,程晞妤看见他的第一秒,眼神非常戒备,甚至透着难以言喻的冷厉,即便她很快恢复如初,萧寒川仍是将她所有的怪异尽收眼底。

萧寒川心底哂笑,昨天言辞凿凿地对他诉情,今天却对他百般防备疏远,早上见她睡梦中流泪,他居然还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怜惜愧疚,下午目睹她晕倒,他鬼使神差就在医院留到晚上,现在看来真是他太大意了。

这女人,不但颇有手段城府,还玩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心理战术。

心念电转间,萧寒川为自己今日的种种反常找到了最佳解释。

并非他对程晞妤心软,是他又被程晞妤给迷惑了。

程晞妤完全不晓得萧寒川内心的千回百转,台灯的灯光只能投射在病房周遭,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投影在萧寒川脚下,他逆光而站,晦涩的表情仿佛蒙上了阴影。

“……你有事找我?”程晞妤不确定地问。

萧寒川没答话,深邃的视线扫过程晞妤瓷白的脸孔接着停驻在她贴着纱布的脖子。

进一步或退一步,皆在一念之间。

脑海忽然闪过绒绒恳切的小脸,她结结巴巴地请求:“爸爸,能、能不能再去看看姑姑?她、她被坏蛋欺负了,一个人留在病房孤零零的,好可怜。”

念头掠过,萧寒川的脚自有主张地迈了进门。

萧寒川绷着俊脸,程晞妤本能地心头一凛,脑际一瞬间划过千百种揣测。

程晞妤骨子里是挺骄傲的人,如今身形高大面色不善的萧寒川朝她走来,她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并不乐意自己被萧寒川强大的气场碾压。

萧寒川似是窥破了程晞妤心中所想,轻嗤一声,尔后抽把椅子坐下顺手拿起柜上的药膏。

程晞妤惊讶地瞪圆了眼,萧寒川该不会想替她涂药吧?

果不其然,萧寒川慢条斯理拧开药盖,接着取了一支棉签蘸上乳白色的药膏,眼见他一言不发探手过来,她立马转头睃了眼窗外。

今晚,夜凉如水,月华漫天。

程晞妤后知后觉醒悟,噢,现在是晚上,没出太阳,她原还以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萧寒川:“……”

星月可鉴,他起初是打算干坐几分钟,这样绒绒下次问起也就能交差了,但是走近一看,程晞妤脖颈那条紫红色的勒痕实在太扎眼了,如同一件晶莹透亮的薄胎瓷器被划出裂隙,生生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萧寒川除却洁癖还有点轻微的强迫症,他越发觉得程晞妤脖子上的红痕碍眼,不假思索就拿起药膏想把伤痕抹平,直到程晞妤露出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郁卒气闷自是不必多说,手里的药膏成了烫手山芋,萧寒川想若无其事地走人又觉得那样做会显得自己心虚,于是清了清嗓子:“绒绒要我来给你上药。”

程晞妤心中呵呵一笑,以她对萧寒川的了解,他不是那块二十四孝老爸的料子。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用不着麻烦你。”

闻言,萧寒川不但没觉得解脱反而心头火起,她以前不是经常跟着他到处跑吗?怎么现在他好端端坐在她身边,她倒是摆出避而远之的态度了?

萧寒川不禁想起程晞妤在办公室心如死灰的模样,莫名萌生出一股慌乱,为了驱散这份微妙的心情,他不顾程晞妤的反对圈住她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跟前。

“欲擒故纵对我派不上用场,你老实点擦药,不然明天顶着这副吊死鬼的形象见绒绒?”

“又不是见你,你操什么心?”程晞妤张嘴反驳,然后脖颈处一痛,随即漫开阵阵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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