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交响乐团在全国美名远播。
程晞妤从悉尼音乐学院毕业后就荣幸地成为了乐团一员，一年前正式成为大提琴首席。
沿着熟悉的走廊缓步而行，程晞妤轻车熟路进了音乐厅，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头悠扬悦耳的钢琴声。
琴音入耳的刹那，程晞妤心底堆积的郁卒顿时一扫而空，她笑笑，推门走了进去。
音乐厅面积很大，能容纳下几百人的存在，各色名贵乐器陈设其中，艺术氛围极为浓厚。
程晞妤的目光径直落在右前方，那里放置着一台墨黑的钢琴，阳光为流畅的琴身镀上了一层金边，琴的棱角处闪烁出璀璨金芒。
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青年坐琴凳，修长的手指穿梭过金色线条在黑白琴键灵动跳跃。
窗外的银杏树挂着满枝头随风飘舞的树叶，那些叶子也被阳光浸染上亮色，远远望去，仿佛悬了一树金子，就是在这等如诗如画的场景中，顾珣枫微微转头，冲程晞妤轻浅一笑。
程晞妤也笑了笑，示意顾珣枫继续弹奏，自己则在一旁坐下来。
她和顾珣枫相识多年，同样毕业于悉尼大学的音乐学院，她的特长是大提琴，顾珣枫则是钢琴，两人私底下经常合奏，但因为钢琴在交响乐团出现的极少，所以这次还是她和顾珣枫首次公开露面合作。
从程晞妤现身开始，顾珣枫的眼神就一直跟随着她，深邃的眼底也如有阳光在晃动。
一曲完毕，顾珣枫走向程晞妤，仔细端量她：“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鬼使神差的，程晞妤想起萧寒川扔纸巾给她时意有所指的话，她把手里红茶递给顾珣枫：“昨晚吹了风，有些着凉。”
顾珣枫眼色一暖，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弹完钢琴都会想喝红茶，他看似平常地接过饮料瓶，指腹在程晞妤触碰过的地方眷念地流连片刻。
“你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关心自己的身体，以后要多多注意。”顾珣枫拧开瓶盖，轻声问：“绒绒还好吗？”
提起绒绒，程晞妤的表情复杂不少，语气怅然若失：“挺好的，昨天你给我打电话，她竟然趁着那空当跑去寰创了。”
“什么？这胆子也太大了吧！”饶是顾珣枫也后怕不已。
程晞妤本来不想告诉顾珣枫绒绒闹失踪的事，然而对上顾珣枫蕴满关切的目光，她有了想倾诉的渴望：“你知道的，绒绒一直觉得她爸爸不太喜欢自己，小孩子嘛，天性敏感又聪明，总觉得自己只要听话就能讨大人欢心，她平时乖巧伶俐。一旦受伤挨痛，最想见的就是她爸爸，不管我骗她或是哄她，都没用。”
顾珣枫喝了一口红茶，冰凉的液体徐徐流进脏腑，等那股沁凉的感觉缓慢散去，他缓声道：“绒绒现在还小，不懂身边有很多疼爱自己的人，以后大了，就会懂的。”
程晞妤听出顾珣枫的话外之意，苦笑着摇摇头：“懂不懂无所谓，我只盼她健康快乐。”
“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该知道的事，绒绒都会知道，包括你这些年的付出隐忍。”
程晞妤定定地看着顾珣枫，然后目光飘向窗框上浮动的金晕：“我不需要她了解事情的真相，我既然无法给她完整的爱，就更不能以私心让她背上私生女的污名。”
更何况，她与萧寒川是所谓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