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绒绒这一系列转变都落入了萧寒川眼中。
萧寒川脚步一顿，眉头微微蹙起，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她至于这么怕自己？
绒绒时刻观察着萧寒川的表情变化，看他皱起眉就以为是自己惹他生气了，连忙小声嗫嚅：“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和小朋友打架……也不是故意偷跑出来让你们着急的。”
萧寒川居高临下俯视绒绒，冷淡的视线流连过她的脸定格在她缠着绷带的右手肘上，目光一转，绒绒忐忑不安的神色显露无疑，见状，他插在裤袋的手动了动。
“爸爸？”萧寒川的沉默让绒绒心生畏惧，她可怜兮兮地低声认错：“真的对不起。”
周遭人来人往，萧寒川迟疑一会儿，最终伸出手牵住了绒绒。
厚实的大掌将绒绒小手裹住，绒绒错愕不已，萧寒川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你姑姑马上来接你，你先跟我去办公室。”
绒绒黯淡的眼眸立时被明光点亮，情不自禁抓紧了萧寒川手指：“我可以跟爸爸待在一起吗？真好！”
这满是依恋的语气使得萧寒川心底某个地方无声塌陷了一小块，他耐着性子点点头，余光捕捉到绒绒眼光灼灼盯着自己：“怎么？”
“没、没什么，爸爸我们走吧。”绒绒吐吐舌头，步履轻快地跟上萧寒川，中途她悄咪咪瞄了好几眼萧寒川。
爸爸比姑姑还要高一个头，肩膀也很宽，不知道被爸爸抱是什么感觉，一定和被姑姑抱是不一样的，绒绒惆怅地叹气，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抱抱她呢……
进了办公室，萧寒川示意绒绒坐沙发，绒绒依言迈开脚，哪晓得肚子一阵咕咕作响，她难为情地捂住了自己唱空城计的肚腹。
萧寒川本来不惯与绒绒独处，此时瞅着她的小模样倒觉得颇有趣，面无表情的脸也多了丝关切：“你饿了？”
绒绒羞答答地点头。
萧寒川出办公室招来秘书：“准备些小孩子吃的东西送来。”
“您女儿爱吃什么？”
萧寒川微怔，然后淡声道：“你看着买吧。”
绒绒乖乖地坐在沙发等萧寒川，萧寒川目光又落在她的伤处：“伤口还好吗？以后不许打架了。”
“手不疼！”绒绒眉开眼笑做着保证：“爸爸别担心，我再也不打架了。”
不多时，秘书就端来了麦当劳的儿童套餐，绒绒大快朵颐前没忘向秘书道谢，可见平时受到的教养非常好，目睹这一幕的萧寒川不自觉弯起嘴角。
闲着无事，萧寒川也坐到了沙发上，绒绒的屁股朝他这边挪来：“爸爸，你要吃吗？”
萧寒川摇头，绒绒生怕自己多问会烦着他，于是津津有味啃起了汉堡，腮帮子就像贪吃的小松鼠不时鼓动。
绒绒的眉眼尚未完全长开，五官轮廓却有了七八分他的影子，尤其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简直同他的如出一辙，也因此无人怀疑她生母的真实身份。
二十一岁的年纪，萧寒川就毫不知情成了父亲。
绒绒是七个月的早产儿，因为心存芥蒂，绒绒出生那天，萧寒川缺席了。
一直到绒绒生下来快五个月，他才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白白胖胖的小丫头，红润的小嘴翕合，像嗷嗷待哺的雏鸟，他看似淡定自若实则不知所措，襁褓中的婴儿却冲他露出了笑，那一刹，萧寒川突然觉得臂弯内的重量那么沉又那么珍贵。
后来听顾珣枫无意中提及，绒绒甫一出世就非常虚弱，不足五斤，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在保温箱待了好多天才得以存活。
萧寒川垂下眼睑，怔然看着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绒绒最初降临这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比手掌大不了多少，那该有多小多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