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恶魔

正要准备宣布宴会结束,大厅外却忽然传来躁动。

末子晨作为家中长子此时正好在大厅里与这帮老鬼周旋。

大厅外的躁动早早便注意到,“失陪,我去看看。”礼貌的跟此刻与自己寒暄的人示意,末子晨走开。

三个身着白色特殊服装的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厅,显然,有些家族的人已经认出他们的着装才会这样躁动。

为首的男人梳着酷酷的军人头,英气斜飞的浓眉,锐利而深邃的眼眸,微薄的嘴唇。“末少,您好。”他礼貌地伸手,语气平稳。

末子晨微笑,握手。来者是客,虽然这客不请自来。

“我是炎夏总局副局黎白。”

*

蒙蒙细雨中,绯洛身体开始发烫,有发烧的迹象。

不是说女人可以为心爱的男人做一切吗?为什么要跟别人订婚?难道你的喜欢都是假的吗?末小鹿。

绯洛跪在地上,狠狠地锤着地上的泥土,污秽的泥水在雨中飞溅。

他再也不会心软,他早就应该这样做。

末小鹿都是你自找的。

再次站起来,怨恨充斥他的胸腔,一团熊熊的火焰仿佛下一秒便会爆发。

大厅里,好像来了什么重要的大人物,这些个人注意力全都在那。

绯洛隔着人群远远看了幕水渊一眼,淡淡的眼神却暗藏汹涌。

与热闹隔离,他径直走上楼。末小鹿的房间他很熟悉,他刚受伤那两天就住在她的隔壁。

今天日子特殊,末小鹿的门口只有一个跟她关系很好的小丫头——那翘守着。

那翘深知自己家的小姐对绯洛的感情,也知道最近昨日小姐偷偷住在绯洛少爷那。

看见绯洛来,那翘一副见到真正姑爷的样子,笑眯眯的问好甚至还主动帮他开门,“洛少爷,小姐刚刚头疼,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绯洛冷漠的眸子淡淡瞥了一眼女佣,音调低沉、干涩,“下去吧。”眼神更是深不可测。

那翘被寒潭般的眼神震得有些发懵,再看看绯洛一身衣服都被淋湿,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道:一定是今天小姐订婚的事儿让洛少爷不开心了,主人间的事儿她一个小女佣没办法参合。便默默的退下。

她不知道她这一离开,酿成怎么样的大祸。

越过沙发走进内室,屋内悄无声息,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大有要冲破窗户的势头。

带着泥水的手指抚摸上末小鹿白净的脸颊,如天使般的女孩脸上多了一道刺眼的痕迹,“骗子。”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嘶——”末小鹿被掐醒,逆光中一抹高大的身影,是她熟悉的气息。

本能的,迷迷糊糊的伸出双手,软软糯糯的声线撒娇的嗔道:“洛,抱抱。”

“喜欢他抱着你睡,是吗?”低沉冰冷的语气被屋外的骤雨掩掉一半。

琉璃珠祭祀,至纯至善之血尤为重要。如果末小鹿与幕水渊早就发生过关系!末小鹿的血将无法祭祀!那么祭祀的血只能用绯嫣的!

“你是处女吗?”

逆光中,看不清绯洛的表情。

倚在绯洛的胸膛,末小鹿有些羞于启齿,“我——我。”

在绯洛眼中,脸红和言语磕巴的表现已经默认了那个事实。

是就是,没必要吞吞吐吐。

“你——不是?”绯洛铁烙一般炽热的手掌蓦得禁锢住末小鹿的下巴,双眼猩红。

“末小鹿回答我!”冷戾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让人不寒而栗。

末小鹿被捏得疼痛不已,吓得慌张,“我……你听我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处女?”宽厚的手掌渐渐滑到她的脖颈,仿若下一秒便掐上她的脖子。

“是……或者不是?”戾气甚重,黑曜石般的双眸变得猩红。

被宛若地狱勾魂使者般的绯洛吓得魂都快没了,末小鹿说话变得磕磕绊绊,“我……不是。但……”

双手猝得收紧,白皙的脖颈被捏的通红,“你特么怎么这么贱!你才多大!这么不自爱?”

“放,开……”强烈的窒息感瞬间侵袭,得不到呼吸的末小鹿用仅有的力量去掰他的手指。

自己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被不小心扯断,一颗一颗圆润的珍珠滑落,弹到被子上。

她居然真的跟幕水渊?

那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的感觉让绯洛开始语无伦次,“你特么不是至纯至善之血,那么祭祀的血只能用嫣儿的。”

“我一步一步靠近你,就是想用你的血祭祀琉璃珠,结果你特么不是处女?”

什么?

晴天霹雳!

末小鹿惊得忘记挣扎。

他怎么会知道琉璃珠?

“琉璃珠的锁引子就是你和嫣儿的血!明白吗?用你的血祭祀琉璃珠便可以形成完整的锁关闭龙门,拯救华诺。”

绯洛的手渐渐松开,言语讽刺,如星河般的眸仿佛淬上毒液,居高临下,“不然你以为?我心爱着洛玫会突然喜欢上你?”

她不懂什么是龙门,不懂什么是锁。

但她却瞬间懂得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突然对我好?都是在骗……我?”摸着发烫的脖颈,那里已经开始发青变紫。

“我是在骗你。”

锥心刺骨的疼,如果一根针进入血脉,随着血脉的流动,不断地刺向她!

“你又骗我……,绯洛!”她纤弱的手指攥紧了床单,几乎要把床单撕破,滚烫的眼泪汹涌而下。

恶魔再次靠近,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绯洛!我恨你!”

恶魔的手伸出来。

最后一声质问被埋在衣撕碎的声音中,被埋在毫无温柔可言的撞击中,被埋在心被撕裂的痛苦中。

她绝望的闭上眼,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压制住,腿间的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她颤抖得像一朵落霜的花。

绯洛因着高烧,神情渐渐不清醒,昏睡了过去。

末小鹿痛苦煎熬的一夜才总算过去。

拖着着支离破碎的身心爬下床,难堪的捡起破碎的衣裳,努力裹住自己。

怯怯地回眸,深怕沉睡中的恶魔再度醒来折磨自己,她只能逃走。

深夜里已经没有下午时的热闹,静静的长廊里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窗外细雨纷纷。

幽幽的月光下,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身着破碎的白色旗袍,在长廊中缓慢踱步,每一步都传来剧烈的痛。

不时的,有斜斜细雨打在身上,像是针扎。

‘琉璃珠的锁引子就是你或者嫣儿的血!’

‘用你的血祭祀琉璃珠便可以使其形成完整的锁,关闭龙门拯救华诺。”

‘我就是在骗你!”

疼痛感还没有从身子剥离,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不断回荡。

“哈哈哈……”末小鹿在长廊中狂笑不止,眼泪沁在眼角。

绯洛又骗她,这一次的理由居然是拯救华诺大陆。

“哈哈……”

她何得何能,居然背负这样重要的使命。

细雨纷纷,淋透的又岂止是她身上被撕碎的衣裳。

他居然问自己是不是?

末小鹿可悲得笑出声音。

从酒吧救他回来的那天,她便不是了。

那天,到家后他便醒了。但奈何他醉得不成样子,虽然醒过来但神情却是迷糊的。

他满口呢喃乱语,一旁的她听不清他的话。

恍惚间,绯洛紧紧地扣住自己的手腕。

她猝不及防,踉跄着倒下去。

“嗯……”一声闷哼。

精壮的身躯压上来,紧紧桎梏住她。

……

然后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她是自愿的,即使她那么害怕,那么痛,但她依旧忍着。

她哭了,但却不是因为第一次的痛。

而是因为她恍然间听清他呢喃的话。

“洛玫,不要走。”

即使他神智不清,但依旧记得要顾虑她的感受,不断的哄着她。

那一声声温柔细语,把她的理智全部吞噬,她几乎就要以为那些温柔就是自己的,却被他一声声“洛玫。”“洛玫。”狠狠打碎她的梦。

虽然洛玫已经去世,但是她仍旧会嫉妒。

他是那么的疼爱她,欢爱到极致都要控制自己的力道,而这一切的源头是洛玫。

痛,不停的在提醒她,她刚刚遭遇的差别对待。

这一刻,她真的希望身体里的第二人格可以出现,占据她的身体,来帮她抵挡他所带来的痛不欲生。

但是此刻,她却异常的清醒。

清醒的她连五年年前的一朝一暮都历历在目。

五年前的她,是活泼的,是快乐的,不用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怪病。

他就像是天神降临人间,让她一眼便怦然心动。

她勇敢的靠近他,一步一步的接近。

对于喜欢的人,大多数人本身是心怀怯懦的,末小鹿便是,这使得她每一步靠近都显得小心翼翼。

只有那一次,一时的冲动,没有把握好靠近的尺度,她大胆又明确的向他表达出好感。

绯洛没有拒绝,居然同意了。

他说:“要不是你赖着赖着的,我才不会跟你在一起。”

当时的她涉世未深、天真烂漫,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有口无心。

后来的她才知道——说者有意,听者无心。

他们就这样交往了,十五岁稚嫩的恋爱。

她没想过心目中的男神会答应她。

没错。他们是在一起过的,只是重逢后却发现绯洛早就忘记了。

到底是不在乎吧,他都不记得他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叫末小鹿的女生,那个女生可悲的被他当成枪,用来狩猎洛玫的枪。

那段恋情是短暂的,仅仅只有那次郊游的时间。她其实更愿意说,是恋爱的时间太短,他才会想不起来她。末小鹿在心里这样为他辩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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