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桃花源

“水...”

阿久微微挑眉,递了水袋过去,虽未说话,却满脸写着“原来你不行”的同情和理解。

.......

“我受伤了,不比平常。”咳嗽一声,平了平喘息,掩饰尴尬。

“壮士大难不死,当然是比常人强多了。”

阿久诚恳奉承,那眼底的一抹调笑,不细看还真是逮不着。

山间半坡,其实以往还是多些许人际,多半是打猎柴夫什么的,后来有些有去无回的多了,日子一久,便说的越来越邪乎,说是什么仙人之道,凡人踏上是找不回来的。

阿久却是不信的,上过一两次,每次走到半山腰就疲了,高处山顶郁郁葱葱,深不可测,也就没敢一个人往里走了。

溪泉潺潺,二人歇了脚。

“那仙林道观一直都是坊间传言罢了,”阿久犹豫,还是憋不住“再往上未必有行路了,壮士何必信那些。”

俯身捧泉,随意擦拭:“荒山野岭的,到了夜里就麻烦了。”

身旁的那位大爷,像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倒是盯了她一眼,满眼嫌弃。

嗯?怎么了?

“脸擦干净。”

语毕,站起身来,示意继续。

阿久愤然,提裙探路,刚刚被冷泉淡下的火气又蹭上来了。真是事事挑事,没完没了。自己不怕死,非拉着我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那上端的山路,极难行走,该是未曾建过路了。

一个山石未踩稳,阿久一惊,崴了脚就往下滚去,慌乱中死死抓住男人的胳膊,要死一起死,不能便宜了这个龟孙儿。

四目相对,哑然。

两人滚进的山洞就在陡坡脚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久悠悠开口,“您看您...多有福气...”

可不是,两次都没死。

洞外崖边,根本没法出去。阿久老实跟在大爷的身后,往洞内走。

越往里越窄,原本干燥的空间湿气扑来,细听居然有水声?歪曲佝腰,就差匍匐了,竟让二人出了洞。

豁然开朗,眼前缤纷落英,芳草鲜美,中无杂树。

好个世外桃源啊!

阿久欣喜,从未想到这乱石山头竟有如此宝地!

男人跟在身后,皱起眉头,撕下衣角随作标记。

”真美!”阿久感叹。

又往前行,兜兜转转,前头还是一片林,原本兴致勃勃,越走越累,这桃花林怎么还没到头?

阿久累的不行,停下来休息,坐在树下默默捶腿。

抬眼看见男人站在树边,转头手里拿着布条。

“又走回来了,我刚刚做了标记。”

顿了顿,阿久脸色发白。

该不会是...鬼打墙?长这么大从来只听过没见过,这么邪乎的吗?

完了,小时候只知道听鬼打墙的故事,却记不得怎么出去。

“倒霉。”阿久哭丧个脸。

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个人,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儿了。

“真惨。”阿久了一句。

“起来,拐着弯走试试。”

二人不在往前,绕了几圈,像是真的走了一截,原来的标记看不见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阿久跟的紧了些,这微微发亮的傍晚,没得一点声响,实在是瘆人得慌。

窸窸窣窣,突兀的草丛动静,二人脚步都停了下来,好像看到前面有人,一个机灵,阿久躲在了男人身后,“你...去看看...”

“谁!”

粗声一喝,只见一青年小郎君一袭粗布灰衣,背挑背篓从草丛钻出来。

看见阿久他们有些发愣,半晌:“你们...不是这儿的人吧。”

微微探头,看这白面小生真切无邪,掉了几分警惕。

从后头走出来,回了一句:“我们不小心掉进来的,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出去。”

“你们外面的人自然是找不出去的,这要出去麻烦着呢。”小郎君捻了捻篓绳,“要不,你们到我家去歇歇脚,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的。”

阿久刚准备答应,又停了劲头,回头与难兄难弟眼神交汇,见他微微点头,便又迎上去接了话:“那就多谢郎君了。”

一路静谧,太安静了些,阿久总是觉得怪怪的,不敢和那小郎君走一块,三人并着一排,阿久紧紧攥着身边这位大爷的衣袖,一开始他还嫌弃抖开,后来看她又实在是害怕,就随她去了。

“兄台怎么称呼?”

一边的阿久猛地一抬头,忽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两个人,她都不认识。

“叫我林鹤便好。”

“林公子气度不凡,和林夫人郎才女貌。”憨憨一笑,人畜无害,阿久本想反驳,只听那人又说了起来:“我叫吴观,此地乡里之间都远得很,多数是独居,我一人在这已经有好些年了。”

“你们别怕,天亮了之后,我带你们出去。”

能不怕吗,阿久心想,这古里古怪的桃花林,莫名其妙的掉了进来,唉,神色哀怨,微微叹气。

四方四正的木屋里泛着微弱的光,林鹤眼神一闪,眸色发冷。

“到了夜间时常我也寻不着路,便在走时就挂了灯笼。”

二人随着这位进了屋,点了灯,方才看清。

这木屋,实在是别扭的紧,阿久心想,可又说不上来。

“家里寡陋,没有什么可招待的,我去烧水做饭,二位稍等片刻。”

“有劳了。”林鹤颔首,待那人出了屋,进了厨房,阿久有些战战兢兢地拉了拉林鹤的袖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但是,就是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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