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个贱人

君酒儿特别解气,探出头附和道,“对,就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像我这般可爱善良的姑娘才不是那种恶毒的人儿呢。”

原本想救人却看了场勋贵子弟间的好戏,没想到这好戏竟还有反转,在场的百姓一时间兴奋不已,和同伴小声交谈,目光甚是热切。

李氏兄妹自是脸都气红了,尤其李斐更是觉得狼狈不已,强撑道,“分明是你们狡辩!”

眼前白裳女子搅了她的计划,还让她丢尽了颜面,再胶着下去定是她吃亏,李斐气得咬牙恨齿。

“本姑娘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哥,我们走!”说罢她率先离去。

李宏林看着妹妹当众受辱怎能忍得下去,见人群随着妹妹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朝家仆示意了一番,自己迈步离开。

随即便听见君酒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姐姐小心!”

话音未落,落水声响起,他轻哼一声远去。

沈乃清本欲回时令楼,腿还未动就有人狠推她一把,冰凉的湖水朝她涌来,激得她后脑发麻。

沈乃清好歹保持了几分清醒,奈何湖水的寒意直往她的骨头缝里钻,她咬牙坚持等人来救,而小腿肚一阵抽痛,心道糟糕。

君酒儿不会水,看着湖中女子苦苦挣扎只能无力的大呼救命,眼泪都吓出来了。

有好心人正欲下水,便见一道墨色毫不犹豫跳进湖中。

耳边似有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沈乃清脑袋沉沉闷闷的,嗓子和肺火辣辣的疼,浑身软软的,不多久后又昏昏睡去。

“还好你碰巧路过,春寒未退,不然有清时好受得。”江清桥看一眼还未醒来的少女,多情的桃花眼里闪过一道狠戾,“江家与丞相府的仇,迟早得报!”

顾亭年抿紧了薄唇,随后沉声道,“前两日你说的那个青楼东道主已经查出来了,是丞相府的人,但那青楼的主人格外神秘,其中怕是有……有古怪。”他强忍着说完,连打了几个喷嚏。

江清桥见他有些狼狈的样子,无奈道,“此事待会再说,你先去喝点姜汤驱驱寒。”

随后他也一同出去,小心将房门关紧。

到了傍晚,沈乃清这才幽幽转醒,起身坐起时,脑子又沉又胀,十分难受。

“姑娘。”寻音推门见她醒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

“姑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没事。”

细白的指抚上眉心轻轻揉了揉,寻音倒了杯温水给她,等她喝完这才道,“姑娘落水还是顾小公子救的呢,顾小公子日落便回王府了。”

“还有那个小姑娘,方才带着礼来看您,表公子刚刚送走她。”

记忆里似是有道熟悉的墨影,竟是他,还真巧。

沈乃清心想着,轻声道,“沈府那边可有消息?”

“老夫人将三姑娘关到佛堂里了,沈二爷将二夫人贬至妾室,只是还没有消息透出来。”

寻音十分解气,这两年在沈家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这下还算是罪有应得了。

“对了姑娘,表公子说江家翻案,家主和二爷都会进京,如今已是在路上,再有十日便可到了。”

沈乃清闻言抬眸看她,“还有谁回来?”

“没了。”寻音摇摇头。“表公子说只是要个清白之名罢了。”

江家从开朝便为丰国抛头颅洒热血,每场战功都是江家儿孙拿命博来了,可圣上轻飘飘落了罪,江氏怎能不心寒。

沈乃清亦是明白这其中心绪的,“掌灯,我去书房。”

局势已经开始动荡,她要趁乱狠狠撕下块肉来。

次日,允王府。

主院里,允王妃冷瞥一眼躺在床榻上已经瘦到皮包骨男人,起身出了屋门,见到儿子便关切的上前。

“嵩儿还在为沈家退亲生气?当初娘便说过不要娶那四姑娘,你看现在她死了,沈家便将这账赖在你身上。”

孟嵩阴冷的眸眼看着那房门,似是能透过一切障碍,看到床榻上那个沉睡了数年的父亲一般。

“母亲,儿子要名正言顺的执掌允王府。”

允王妃闻言一愣,“那他……”

“他早该死了,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母亲何必留恋。”

允王妃怔然望着不带一丝感情离去的高大身影,恍惚的攥紧了帕子。

孟嵩回到书房中,看着那一摞的政务,烦闷不已。

沈乃清死了,江家之案还在进行,四皇子摆明了要让江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看着诱人的滔天的权利就此放手,他不甘。

“主子,三姑娘忽然被沈老夫人关进佛堂,森七至今也未找到踪影。”

黑衣人恭顺的站在下方,孟嵩那双幽暗的鹰眸里一片阴沉,“去问三姑娘,森七定被她指使做了什么事情。”

黑衣人转身离去,孟嵩的胸口那一股烦躁之气越发难受,他伸臂一扫,桌上书册全都被挥之地上。

沈乃枫不会无缘无故被关,要么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被泄露,要么就是沈乃清之死与沈乃枫有关。

不管哪一个,孟嵩都不希望是真的。

“叩叩叩。”

房门被推开,王府管家手拿一封信上前。

“世子,府门外有人欲求见,他让奴才将这东西给您。”

孟嵩想不耐的挥手让他出去,可看见那干干净净一字都未有的信件,他忍了气接过拆开。

里面只有一枚玉佩。

一面是肆意飞舞的傲龙,一面雕刻一个盛字。

孟嵩顿时感觉这玉佩像极了烫手的山芋,可思及其中深意,他紧握着沉思着。

半晌,浑身的阴冷戾气被他缓缓收起,“让那人进来。”

城南,一处幽静的小宅院里,少女好不容易从书房里走出来,坐在亭中晒着太阳,眯着眼懒洋洋的,而江清桥拎着食盒走进来。

“顾小公子今日可来找过你?”

沈乃清看他一眼,端起茶轻啄一口,“今日春猎,他不会来。”

“啧,我倒忘了。”

江清桥打开食盒,把一碟碟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糕点端出来,“时令楼新出的点心,尝尝。”

“告诉你个好消息,被诬陷贩卖军粮的证据已经在圣上的龙案之上了。”

沈乃清拿起点心轻咬一口,软香的口感令她眼眸微眯,“李丞相势必还有动作,毕竟江家一回来可没有他好果子吃。”

“怕甚,证据和丞相贪污江州疏水工利的罪证一并呈上去了。”

他带着几许笑意道,“我听说允王爷昨晚走了,孟嵩应该是被逼急了,只要四皇子动动手他便站不起来了。”

“四皇子……”沈乃清拿起娟帕擦了擦指尖,“他骗我说是孟嵩阻拦了江家翻案的进程,他想让我们亲手掐死孟嵩。”

孟棠林与她合作只为利益,现在她倒庆幸自己当初装作优柔寡断无依无靠的样子骗了他。

“表姑娘。”

虹鹰匆匆而来,朝江清桥道了声安,紧接着看向沈乃清,“老夫人找人勒死了云莲。”

沈乃清惊讶的站起身,江清桥则预料之中的平静。

“你都说过老夫人把沈家放在第一位,家丑不可外扬,她怎会让云莲活着走出沈家。”

少女那双明亮的眸子微沉。

夜幕星河,沈家佛堂外落了锁,任凭堂中之人怎么喊叫都无人响应。

沈乃枫自见到云莲那日就被关在这里,祖母和爹正在震怒之中,而送饭的嬷嬷说她娘被贬回了妾室,而孟嵩的暗卫来过一次,她以为他是奉命救她的,而他只问她森七在何处。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格外清脆,沈乃枫满带希翼站起身望过去。

少女提着纱灯,看见她漂亮的眉眼一刹那,沈乃枫的脸失了血色。

“你……沈乃清!”

沈乃枫难以置信,“你没死?!”

她早该想到的,当初森六没回来是死了,如今森七没了踪迹,自是活不了。

现如今沈乃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一开始就在骗我入局!是谁在帮你?”

“三姑娘,我如今可是江清时。”

沈乃清提着纱灯缓步走近,“当初你们将我逐出京城之时,我便不是沈家人,你们若让我在江州自生自灭,你也不会沦落这般境地。”

“我这局可布了好久,沈乃枫,这结局你可满意?”

沈乃枫双眼赤红,她拿起未燃的烛台便朝她砸去,“你个贱人!”

一道寒光闪过,那烛台便被长剑之力打偏,虹鹰收剑而立,“表姑娘。”

“表姑娘?沈乃清你可真是玩的一手好戏!”沈乃枫咬牙恨齿,“早听说朝廷有人为江家翻案,原来你的靠山便是江家。”

“我要去告诉祖母,你没死,你还和江家勾结到一起,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说着她便要跑出佛堂,而门外早有一翩翩儿郎侯着,他折扇一展,虽是笑着,桃花眼里寒光微闪,“三姑娘不好好在佛堂忏悔,跑出来做甚?”

“你……”沈乃枫回头,虹鹰手中的利剑冷的骇人,她眼中终于染上了恐惧,“沈乃清你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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