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很少有人会选择晚上吃川菜，店内加上他们也只有五六个客人。以湘握着茶杯，留意着思楠的一举一动。
思楠跟老板娘很熟的样子，是因为经常来这里吃饭吗。但这里离医院并不近，甚至和他住的地方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是为了她吗？或许是，又或许是她自作多情。
离上菜应该还有一会儿，思楠少言，从来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她想了半会儿道：“嗯……那两只流浪狗，你为什么不带回家养？”
两只狗狗和思楠那么熟，又那么信任他，完全将他认作了主人一般。既然已经喂了，何不再做一件善事，好好地照顾它们呢？
思楠抿了抿唇，抬眸看她：“不能负责的事情，一开始就不要做。”
他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意有所指，而她听了却有点难堪。
是这样的。以湘心里明白，她做过太多不能负责的事情，每件事情都尽量努力地去解决了。只有他，是她最不负责、尚未能负责的存在。
思楠的手机铃声响起了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是老李，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老李：“思楠，我到啦，车明儿给你开回去啊。”
思楠：“嗯。”
接电话的期间，他们点的菜终于上了。老板娘熟稔地将菜端上来，一脸亲切和热情：“来来来，菜来了，你们慢慢吃啊。”
电话那边静了一瞬，即刻道：“大晚上的，思楠你还在外面吃饭啊？和谁呢？漂亮妹妹？”
林思楠看了呆呆的顾以湘一眼，不由分说将电话掐断了，对着以湘道：“吃吧。”
老李若有所思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嘀咕了一句：“挂那么快，肯定有鬼。”
以湘面前的桌子上，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香喷喷的麻婆豆腐上，一圈绿油油的葱花很是瞩目，她皱了皱眉头，嘟哝道：“糟糕，忘记让不要加葱了。”
她从旁边抽了一张餐巾纸，自然地展开铺平在桌面上，动筷开始把葱花往外面挑。
林思楠停筷，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动作：“不用挑。”
白色餐巾纸上已经躺了好几颗葱花，以湘将筷子上黏着的葱花轻轻甩下，低声道：“我记得，你很讨厌吃葱的。”她自己倒是蛮喜欢葱香味的东西。
良久，她才听见了他的声音：“现在不讨厌了。”
以湘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
记忆中的思楠，哪怕是只加了一颗葱花的东西他也不会碰。
顾以湘第一次给他熬鸡汤的时候，就不小心洒了葱花，一整锅他连一滴都不愿意尝。以至于她后来吃饭形成了一个怪癖，看见葱花就膈应，想往外挑，不挑心里不舒服。到了国外，外国人不吃香葱，久而久之也就好了一些。
以湘没敢问为什么，隐隐约约觉得，答案会让她心里万分不安。她只应了一声，埋下头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安安静静地吃完。结完账，老板娘很热心地让他们下次再来。
这一顿算是加餐了，以湘饱得不行，真想立马回家躺着不动。他们站在路边，夜风习习，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准备跟思楠道别，赶紧回家歇着。
思楠却喊住了她：“我送你回去。”
以湘愣了，回首摇头：“不用不用，我家很近的。”
林思楠走到她身旁道：“我知道，但是不安全。”
这个片区晚上人挺多，“很安……”全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前方烧烤摊的一群男生，喝醉了酒相互搀扶着，你歪我倒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神特别粗鲁不说，嘴上还口齿不清地说着一些粗话。
好像，是不太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