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年少不知愁滋味，而今识尽其中愁绪，想说却无处去说。
以湘徐徐搅着杯中粉酒：“你说的是海洋吧？我没答应他啊。”
和顾以湘一样，苏晴空当年也是走读生，但两人家的方向不同，每次携手到校门口就分开。突然有一天，苏晴空发现总有一个矮胖子在校门口接以湘，然后两人并肩而去。苏晴空当时问了一句那人是谁，顾以湘的原话是：“一个朋友。”
这话谁信？苏晴空纳闷：“可当时你们天天黏在一起啊？”
一男一女如影随形，谁不会乱想？以至于顾以湘后来跟林思楠在一起的时候，苏晴空还以为她公然劈腿呢！
以湘这人的感情生活在晴空看来实在复杂，高二的时候喜欢林沉，后来忽然跟胖子在一起，最后居然跟隔壁中学的林思楠谈恋爱，吓得她劝以湘好几次，可她当成了耳旁风。
天天在一起，那是为了接近林思楠好不好！
以湘解释：“不是，我没有天天跟海洋黏在一起，我是和他们一堆人在一起玩。再说，海洋也不是真心喜欢我。就是他们一群人玩游戏，谁输了，谁就向我们学校的校花表白。校花那天走得早，才叫的我。”
说起来，以湘还真不知是该感谢那位校花，还是……哎。
“啊，竟然是这样……”苏晴空匪夷所思，想了想又道，“对了，当时你不是提前休学了吗，之后那个胖子还来找过你呢。”
这件事顾以湘倒是不知情。
那天听见林思楠的话之后，她找了他几次，可无果而终，就再也没有跟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接触了。生活好像一下子松下来，不用再去找他，不用再欺骗家人每天要上很晚的晚自习，不用再因为学习时间不够而每天熬夜学到三四点……很多痛苦都没了。
但，很多幸福也没了。
见她疑惑的表情，苏晴空继续道：“后来林思楠也来过，他们都问你去哪儿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虽然我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也一直不太愿意你跟他们来往，但我忍不住告诉他们你住哪儿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以湘的表情变得很微妙。原来是这样，他才找到了以潇啊。
晴空有些愧疚，手在脸前一挥：“算了，说渣男干嘛，还是说说你和林沉吧，你俩在国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擦出火花？之前就没发生点什么？”
能发生什么？以湘匆忙地逃到一个陌生的国度，每天面对陌生的环境，听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还有繁重的学业任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感情问题。
直到她慢慢适应了在国外的生活节奏，林沉忽然就向她告了白。
这似乎是她曾经最期盼的事情。
林沉一直是长衡中学最亮的那颗星，理科天才，全年级第一，长得又好看，待人彬彬有礼。没有人不喜欢他，顾以湘也不例外。
少女暗恋的萌芽始于一个小组数学竞赛的下午。全市高中联合数学竞赛，以湘代表长衡中学高二年级第三名参加了比赛。她埋在桌子上，铅笔不停地在纸上演算。旁边探过来一只手，指了指她的草稿纸，道：“这里，计算错了。”
空气中清冽的皂香味缓缓向她靠近，转眼，白皙的手在她的草稿纸上书写。熟悉的公式变得渐渐模糊，明亮的是少年那一脸的专注，半会儿搁笔向她道：“这样，才对。”
遇到思楠之后，这样的感情就变了。连回忆起来，心中都没有一丝一毫当初的波澜，平平静静的。
以湘一脸淡然摇了摇头，抱怨了一些留学期间的苦。苏晴空惊于她的淡定，这样优秀的男人在身边，居然还能做到心如止水，又唉声叹气地让她好好把握眼前姻缘，可千万别错过了。
以湘脑子里矛盾得不行，心情烦杂地喝了几口闷酒。她是准备答应林沉了，可总觉得这样对他不公平。
如果给不了对方想要的，暂时的温暖岂不是更大的伤害？
没过一会儿，苏晴空被乐队的人叫去唱歌了，让以湘自己玩。清吧里鱼龙混杂，刚才那个要微信的男生又贴了上来。以湘脑袋晕乎乎的，拿着包就往大门走。
出了清吧大门，干燥的风吹得她脑子清醒了一些。她蹲在大门旁边，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向来滴酒不沾的她，今天喝光了一杯果酒，好像微醺了。
“果然是你，顾以湘。”是一个惊讶的声音。
以湘抬起头来，一男一女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男人的面容有些熟悉，以湘却记不起来了。等到她回忆起他是谁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到了一个清幽的咖啡馆。
“一杯绿茶，谢谢。”以湘点完饮品，递过菜单。
“什么时候回国的？”男人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问她。
“一个月前。”
“碰见林思楠了吗？”
“嗯。”碰见了，还不止一次。
“他没掐死你？”男人似笑非笑地斜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