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清脆地响起,阿香在围裙上搓了搓手,就去把门开。
见着来人,声音里浸润着一片欢喜:“哎哟,夏姑娘和想想来了啊!”
苏染夏冲她浅浅一笑,然后拉着想想的手走进了屋。
一直在卧室里看书的向怀明,一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是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出来。
“想想。”几日不见外孙女,向怀明的心里眼里全是思念。
“外公。”小家伙自然是甜甜地唤了一声,然后扑进他的怀中,马屁道:“外公,想想可想你了。”
“哦?是吗?”向怀明挑挑眉,显然是对她的糖衣炮弹早已有了免疫力,“那昨晚说好的,怎么就跑去了奶奶家?”
“呃……”想想眨眨眼,眉眼微弯解释道,“这不奶奶家里突然有人送了烟花给我玩嘛!”
“哦,一有玩得就跑奶奶家去,还放烟花?昨晚一定是玩疯了吧?”向怀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那外公前些天要你背得李商隐的《无题》你还记得多少?”
“呃……”向怀明蓦地发难,想想哪里招架得住,赶紧向一旁的苏染夏投以求助的眼神。
但见妈妈不肯施以援手,只得扭扭捏捏地背起来:“昨夜瀚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送钩……”
糟了,她把后面的全给忘了。
一时之间,小家伙为难与纠结的情绪全写在脸上,看着让人忍俊不禁。
苏染夏便是蹲下身子抱住她,然后扬了扬眉,替她背下去:“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哇。还是妈妈厉害。”想想立马送上香浓的马屁,抱着苏染夏的脸猛亲了几口。
两人的身后传来向怀明颇是感慨的声音:“想不到,你都还记得。”
苏染夏放下想想,让她进里屋看会儿电视,自己则推着父亲的轮椅走到客厅。
向怀明仍旧是感慨:“小时候教你和拾秋两人学诗词,再难的你都学得快,背得全。可拾秋这小丫头……”
他摇摇头,把数落扔进了心里。
苏染夏听着微微一笑,弯腰坐到沙发上。
“当时你妈妈带着你去澳洲,我还真担心你会把中文给忘个精光。”
向怀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苍白的面容上涌起一股酸楚难辨的复杂神色。
苏染夏覤了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那您现在可放心了?”
向怀明轻呵一声,目光随即却是有些放空,这是他追忆往事起来习惯性的表情。
令苏染夏不忍打扰,偏就心底生出酸涩在涌动。
犹记得当年父亲可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毕业后更是直接进入了新北报社当记者。
没过几年,成为社会新闻版面最年轻的主编。
苏染夏小时候有在报上看过他的几篇连载报导,都是一些对于社会新闻的见解。
字字有力,可谓是一针见血,令人肃然起敬。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报导,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