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城外,西郊山脚下,一所旧宅里,男子容貌绝尘,一身白衣站在庭院中,黑发随风而逸,配上四面环山的景物,若不是他的神情有些焦虑,远看倒似那山水墨画。
吱呀一声,门打开,他立即快步走上前,问:“怎么样?”
无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摇摇头:“失血过多,再加上穿胸的箭伤,箭上还有剧毒.....”蹙着眉往里头看了看:“命是保住了,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就.........”
孩子?浅笙愣了愣,这才发现他手里端着满是红色液体的盆。
袖下的双手渐渐握紧,再握紧,以至于指甲嵌进了掌心.,,..半响,才松开。
他似无声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下心里的什么东西,才道:“她醒了吗?”
“醒了,你....陪她说说话吧...”说着,无热越过他,出去了。
浅笙走进去,见她躺在那,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双眸睁得极大的看着上面的床帐,可里面确是空的。
“阿馫......”他轻唤一声,走到床边,坐下。
她转过头,看见浅笙后,勉强的扯起嘴角。
“师父........”可眼泪,却不知为何,就那么落了下来。
他抬手,替她抹去:“师父还没谢谢你呢,谢谢你来救我。”
她却半含下眸,没说话,手挪了挪,抓住浅笙的衣角。
“师父....对不起......”声音哑的厉害。
若她再仔细点,她便能早一点将他救出来的,那种高度,对旁人也许不易发现,可轻功由父亲亲授的她竟然也忽略了,这是不应该的。
“不许自责,傻丫头,若不是你,师父也许还被关在那里....”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她的疏忽,而这疏忽当中,一半以上是因为她的私心,能留在皇宫的私心,可惜,曾经的那些举动,在如今看来,更多的只是可笑....
香儿….救他就那么重要吗…….
失去意识前,他曾如此说,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现在想来,这不过是他和她为相互得利的棋局,可丢了心的,却只有她而已…….
手慢慢抚上扁平的小腹,其实,直到吞下归息丸的前一刻,她都还抱着一丝对他的期待,果然,不切实际的期待总是会让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她的代价.............就是她与他的孩子.......
泪,如开了闸一般,无声往外涌....
浅笙看着她,袖下的手再度紧了紧,然后又松开,抬手用袖角轻柔的替她一一擦去泪水。
“阿馫,许久没有听师父吹笛了,不如...来一曲?”
她没有回答。
他起身,拿出红色的玉笛放到嘴边,悠扬的笛音渐渐响起.....
幽远....宁和....似那春日里的暖风般拂过人的心头,又似那秋日里的旭阳将人笼罩其中,慢慢的....轻轻的....抹去那一道道残破不堪的伤痕.........
以前,她就觉得,师父的笛音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声音,不管她的心情是浮躁是兴奋,他的笛声总能让她静下来,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心里......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眼角虽然还挂着泪,她却已经没有再哭了,看着浅笙,双眸有点沉,渐渐合上.....
而对比她的平和,浅笙确是正要相反,只见他面上苍白,额间布满了细汗,在最后一个音落下,笛子离口的刹那,一口鲜血猛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