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单柔睁大了眼。
那校尉忙道:“诶,你小点儿声,左相大人名讳怎可直呼?”
是了,大哥教过她,玦就是玉的意思,所以萧玉就是萧玦!
萧公子竟然是左相大人!
单柔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尽管她知道他们身份尊贵,可她以为他们可能就像是尚书大人或是什么大将军那样的官职,万万没想到萧公子竟是当朝左相!那其他几人又该是什么样的身份?
见单柔一脸震惊,那校尉问道:“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她不知道!
但单柔觉得眼下不知道也该装作知道,于是便笑道:“怎么会,只是见王校尉知道左相大人的真名,便有些吃惊。”
“左相大人少年玉才,名扬京华,弱冠之年便官拜相位,当年平逸城人人称颂。我知道并不稀奇。”
是,他官拜相位那会儿,她还在松州,所以她不知道也并不稀奇。
有一士兵跑来寻王校尉去营帐,王校尉告辞去了,单柔则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有宋将军安排的另一位校尉过来,领她去了一处军帐,告诉她这是给她住的。
接下来几天,单柔算是再未见过大公子与萧公子了。那校尉告诉她,他们住在主帐那边,但主帐离单柔的帐篷颇有一点距离,单柔也没去找过他们。
自从进了军营,大公子和萧公子好像一直都很忙,忙着在主帐里议事,或是去士兵操练的场地看士兵们排练阵法。
单柔一人住在那个军帐里,百无聊赖,偶尔出去走两步看看,遇到王校尉会和她打声招呼,闲聊几句。有时会在操练场地遇到大公子和萧公子,他们看见她,便点头微笑,单柔也回以点头微笑。
她不太愿意像那些士兵一样向他们行礼,毕竟也不是真的书童。虽然平民见到官大人是该行礼,可是……她就是不太愿意,反正他们也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她现在只想尽早回焕香楼。
又过了几日,单柔注意到营中多了位将军。至于为何会注意到,那是因为整个军营只有那位新来的将军穿的是银甲,大晴天从主帐里走出来的时候,惹眼得很。
当晚,萧玦便来了她帐中。那是自入军营以来,也是自她知道他身份以来,两人第一次说话。
单柔正在练字,因为在军营实在无聊,只能问王校尉讨了文房四宝来练字。
“单清。”萧玦掀帘进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单柔见到他,微微有些吃惊,仍唤他“萧公子”,并搬了唯一的凳子给他坐,自己则坐在了床边上。
萧玦坐下后,看到她练的字,笑意更浓,说:“你很快便能回焕香楼练字了。”
“真的?”单柔一喜。
萧玦点了点头,接着道:“大概还需个七八日吧,反正不出十日,我们便能进城了。”
单柔高兴地咧嘴笑了起来。
萧玦看得出她是真的高兴,高兴得眼里都亮起了星星点点。萧玦忍不住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想到单柔跟着他们先从北到南,后又从南到北地绕了圈儿,颠簸了一路,也遇上了不少事。这几日他们忙着政务军务也没管她,她独自一人在这军帐里住了许久,却自始至终都未曾见她哭闹抱怨过。
萧玦清楚地记得先前在焕香楼屋顶的时候,她说她有愁,喝半坛青泥醉解不了她的愁,也还记得她在自己房中的啜泣声,和她攀上屋顶望月时那双哭得发红的眼。
难为她了。萧玦想。
想着,鬼使神差地,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单柔笑容一顿,抬眼望向萧玦时,萧玦很快便收回了手,道:“定然很想你大哥吧。”
单柔点头,萧玦站起身来,道:“好了,我便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如今也该回帐继续忙别的事了。”
单柔跟着起身,送他出去。
走到帐门口的时候,萧玦突然转身,道:“单柔。”
他竟唤她真名。
单柔睁大了眼抬起头,看到萧玦笑得十分好看,是与大公子不一样的好看。
“在军中乏味了些,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几本书来,若是缺什么你也可来寻我。”说完,也不等单柔答复,便掀帘出去了。
萧公子是个好人,左相也是个好人。单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