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做戏

夜色渐深,银钩挂上了南宫府中最高的那棵槐树。玉台内,南宫义来回踱着步。

“父亲。”房门打开,南宫明成快步走了进来。

“成儿,可是有消息了?”

“父亲,无烈刚来的消息,说这些日子,一直派人在欧阳府外盯着,皇上出宫之前,欧阳彦锋一直都是有动作的,欧阳忠出去交接了好几回,但皇上出宫之后,连个人影都再没见到。”

南宫义捋着胡子慢慢坐到椅子上,整个玉台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南宫义道:“那依你看,他这是暂时收手安分,还是在别处另谋他路?”

南宫明成想了想,道:“儿子觉得,欧阳彦锋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不会轻易收手。”

南宫义坐在椅子上,捶着腿缓缓道:“嗯,皇上一走就变了,安排得顺理成章,无烈让人盯了那么久,若是他突然有所变动,不可能没有半分察觉,之前让欧阳忠出去,怕是障眼法。”

“障眼法,那岂不是……”

“对,他避开我们的耳目很久了。你去查,好好地查!今日你母亲进宫带回了皇上的信,待你查明之后,我再回信给皇上。”

“好。”

南宫明成走后,南宫义思索了很久。最终,仰头望着房梁,轻声说了句:“希望我不要选错了。”

颜剡一行人打算在焕香楼住上些日子,把该做给欧阳彦锋看的戏做足,因此便要四处走走查访一番。按理微服私访是要找个小官吏或是平民同行带路,更易体察民情。可如今京中欧阳彦锋的势力不少,许多官员都分不清是哪一方的人,另外找一平民又需费时费力的查底,索性便借这焕香楼的人来用了,左不过是演场戏罢了。

于是,次日清晨睡得正香的单柔便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了。

“谁啊?”单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随便裹了昨日的外裳,打开门却见颜柯穿着天蓝卷云直襟袍,摇着扇子,笑得温润如玉地站在门口。

“嘭”的一声,单柔下意识地关上门,立刻清醒了。低头看了看,又照了照镜子。

还好裹了件衣服,还好昨天没解发髻也没解束胸。

颜柯在门外听着里面手忙脚乱发出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动静,晃了好一会儿扇子,房门才打开。

小少年模样的人探出脑袋,清了清嗓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问:“杨二公子,何事啊?”

颜柯还是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只不过多了丝戏谑:“单二公子早起都不净脸漱口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单柔在心里喊得大声,随后硬挤出一脸笑,道:“这不正要出去洗嘛,杨二公子这么早来找我,何事啊?”

单柔边问边往外走,拿了个脸盆走到井边打水洗脸。

“今日去和风街。”

打水的手顿了顿,单柔抬头问道:“什么意思?”

“这平逸城大得很,除了衎宁街,还有好些地方呢。昨日只逛了东街,我们打算今日去和风街,单二公子熟识平逸城,可愿同行?”

“这,还是算了吧。酒楼的事,我大哥一人也忙不过来,我还得给他帮衬帮衬。几位公子逛街,若是有什么不熟悉的,问问路边商铺店家便可了,我就不去了。”

“无妨,卫伯留下来也无事,他可以帮你大哥。”

“……”

单柔想不通,为啥非要带上她啊?难不成是觉得当着她的面花大钱特别有面子?

“听说和风街也有不少摊贩小吃,想来单二公子也是喜欢的。哦,对了,还有那儿的流芳居,评弹曲艺在平逸城也是颇受赞誉的,我听说单二公子原是松州来的,松州说书曲艺是我大轩一绝,想来单二公子定也是喜欢的,不如一起去品品?”

单柔是没在意后头的话,只听见了第一句,摊贩小吃,单二公子喜欢的。果然,昨天不是白吃的。

单柔不再说话,默默地将打好的水端回房中,关上门开始慢条斯理地洗漱。原以为这样颜柯也会知趣离开,谁料洗漱完了开门出来,颜柯竟还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挂着笑,大有一副单柔不答应他便不走的样子。

单柔见颜柯这模样,也再难拒绝,便应了下来,不知不觉就成了这戏台子上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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