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忠勇伯府里的孩子大多生得好相貌，小瑶你也看见了，我们的几个姐姐都是花容月貌之辈。正因如此，大房的人才千方百计想利用家里的女孩子，通过裙带关系往上爬。你先前不知道，我大伯父五年前因为办差不力受了上峰弹劾，后来就丢了官，被圣上丢进城防营挂了个五品的虚职，实则是仕途到头了。”
华玉楼说起大房，神色里透着冰霜一般的寒气。
“若不是我那个爹精干有为，伯府早就衰败了。我大伯父既没什么本事，却又爱财爱权，几年前就把他自己的两个庶出女儿都送出去了，去年把我二伯父的女儿送给了兵部尚书做侧室，今年就打了小瑶的主意。四房是肖姨娘当家，巴不得将小瑶卖个好价钱，大房选择小瑶就是理所当然的。”
“原本是打算明年选秀送进去伺候圣上的，结果九千岁突然犯了一种头风病，就传了消息给下头说不等选秀了，想赶紧挑几个好的伺候他。大伯父就立即安排小瑶进宫。”
傅明珠明白了。
“你说的我都懂，但若是用别的办法……小瑶无论是装病，甚至是毁容，都会得到更不堪的下场。”华玉楼低下头：“我们这个伯府和别的人家不一样。在这里，大房一手遮天，掌控着我们所有人的死活。小瑶若是敢耍花招，便是惹怒了大房。”
傅明珠的脸颊又开始抽搐起来。
对于忠勇伯府的内宅，她越了解，就越惊愕。她知道高门大户里纷争多，但像伯府这样的，还真不多。
大老爷是伯爷，上头虽还有太夫人这位长辈压着，却早已不管事，任由大老爷将女孩子们一个个地卖出去。唯一能和大房抗衡的四老爷，又是个宠妾灭妻的。华玉楼和华玉瑶这些人，真的活得连狗都不如。
连装病都不敢，也没有用。
“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大伯父的心思了？”傅明珠开口道：“其实，这倒不是不可以。”
呃？
华玉楼疑惑道：“顺着他的心意将小瑶送进宫？”
傅明珠摇摇头。
“我们可以改变他的心意。”她说话的时候，脸色平静但极为阴沉。
傅明珠不曾想到，有一天她需要这样低三下四地去敬畏一个人。不能违背这个人的心意，只能顺着来，为了活命还必须要小心翼翼地改变他的心意。
这让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但她连一声都不敢吭。
“你这就不靠谱了，我们怎么可能让大伯父改变决定？”华玉楼嗤笑：“他那样的人，只要能推出去换取利益的，难道还会管我们的死活？”
傅明珠突然笑了。
“若是有更大的利益摆在面前，他自然会改变决定。”她说道：“九千岁的确权势熏天，可是给他送美色的人也不少，小瑶送出去，对九千岁来说不过是三千佳丽之一。如果……换一种方式，大伯父会得到更大的利益呢。”
没等华玉楼开口，傅明珠极快地说道：“我知道，圣上虽然年迈，却仍喜爱美色，这些年不断挑选少女为妃。”
圣上的嫔妃？
在这个瞬间华玉楼豁然开朗。他惊愕地看着傅明珠道：“你竟然……想让小瑶进宫选妃？”
傅明珠一笑。
“我只是给你指了一条路。因为唯一能比九千岁更加尊贵的人，就只有圣上。”她轻轻道：“如果能够服侍圣上，大伯父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而小瑶……我也不是真想让她进宫，不过是暂时避过九千岁，拖延时间罢了。下一回的选秀可是明年三月份，这半年的时光，就是她的生机。”
华玉楼呆愣半晌。
“你，你说得倒容易。”他艰难道：“小瑶两年前曾落选过。”
天子选妃那是万里挑一的，甚至就算在出身上，面对那么多王公贵胄的女儿，华玉瑶一个伯府庶房的嫡女都处于劣势。
傅明珠微微怔住。
“这个，选秀这么难呀？”她毕竟出身小门小户，对圣上嫔妃这个概念不是很清楚。华玉瑶生得这般美貌，竟然还能落选！
华玉楼无奈地看着她。
“哎哎，你别太失望了，我真有个法子。”傅明珠继续道：“我听说，圣上最宠爱的容妃娘娘是回疆人，她并非绝色，却体有异香。圣上喜欢这样的女人，已经是普天之下公开的秘密了。”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华玉楼炸毛了：“小瑶要是也有这个好处，早就进宫了！”
傅明珠微笑看着他。
“小瑶没有这个好处，但我们能够让她有。”她将手中的蓝宝石还给华玉楼道：“拿着它，去换一瓶百叶香。我相信，凡是货物，都能用钱买到。而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华玉楼瞪圆了眼睛。
百叶香是一种稀有的贡品。
这样的香料其实并不受欢迎，因为香气太浅淡，而且有个麻烦——沾上了之后十几日都洗不去它的味道，要是想要再用别的香料的话就难办了。
华玉楼听到这个主意后都傻了。
“你这也太……”他讷讷道：“换是能换到的，只要出高价。可是……”
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他还是第一次听！
用一种香料来蒙混过关？我的个天。
“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就赶紧去换！”傅明珠冷冷道：“别担心会被识破，别担心会换不到，也别担心无法改变大伯父的决定……因为你没有选择了！”
华玉楼静静听着，很久，他站起来道：“那我就听你的。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若是被识破了，咱们三个都会被大伯父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