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窈窈,真乖

夜,渐深。

穆迟瑜于晦暗的棱形小窗前,负手而立,沉声道:“你把太子妃跟丢了?”

宗灭单膝对着男子的后背跪下,双手抱拳,十分懊恼:“属下有罪。太子妃与属下一向不和气,鬼点子也多得很,便把属下给、给甩在了后头。不过,属下打听过,今日发生了件热闹的事——符家人招亲。太子妃喜欢热闹,她、她……”

宗灭没敢再说下去,只因听到了太子殿下薄怒的声音:“爷没教过你如何当个好暗卫?”

“有、有。”

宗灭哆嗦着身子,可心里却十分委屈。殿下教他什么了?自打他被安插到晋王身边时,他、他便天天做着些无聊的活儿——刚开始保护洛姑娘,后来保护太子妃。

他哪里有什么实战经验?

宗灭正想戴罪立功,再去找找苏清窈,却见穆迟瑜摆了摆手道,“下不为例,你先下去吧。”

宗灭得令,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

独留穆迟瑜一人捏了捏眉心,嘴里呢喃着:“符家?是爷要找的符家?如若是,那……”

男子眼里狠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唇角勾起,忽而又笑了起来。

……

苏清窈与符灵同躺在一张床上,被挤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苏苏,听过剥美人皮么?”

符灵转头,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块,使得眼睛小小的,而且笑起来令人发寒。

更何况,苏清窈还听到了这句话。她全身紧绷,直觉告诉她,这符灵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果不其然,符灵竟然凭空掏出一把刀子,要往苏清窈的脖颈刺去。

“以前没听过,现在我不仅听过,还见实到了。”苏清窈猛地抓住了符灵的手腕。

好在苏姑娘平日里多吃肉,不吃素,现下便有了力气与符灵抗衡。

但符灵也不含糊,同样卯足了力气。

“为何要杀我剥皮?”苏清窈眼见那刀尖快要刺向自个儿喉咙,十分不甘心,好歹也要她完蛋个明白罢?

“哈哈哈哈……”符灵忽地止住了动作,极为疯癫,“你们这群女人,就只会嫌我丑、羞辱我。剥了你们的皮,你们也会变丑了,哈哈。而且我又丑又胖,怎么了?碍到你们了?待我杀光了你们,我还要把害我变成这样丑陋的人给杀了,杀了。”

符灵猩红着眼,杀人的欲望十分强烈。

苏清窈终于明白符灵为何有几任相公了,大概那些人都是同她一样是女扮男装罢。又好巧不巧地被符灵给盯上了。

而听着符灵歇嘶里底的叫喊,苏清窈又觉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也怪这世道的不公使她沦落至此。

可特么地她自己就该死了?苏清窈并不想买这个账,也用尽了力气。从她答应符灵的事时,她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了。

毕竟,符灵的话真的是漏洞百出。

苏清窈的脚随即踢向了她的肚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符灵痛呼出声。见状,苏清窈顺势抓住了刀子,将其甩了出去,“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正想着越过符灵,跳下床时,便听到了房门被踢开的声音。

烛光也随之亮起,苏清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呼喊出声:“穆迟瑜。”

穆迟瑜凤眸中寒意凌冽,咬牙切齿:“好呀,还知道是爷。不好好找个客栈呆着,偏生要把小命搭进去。苏清窈,你是不是傻呀。”

苏姑娘垂头,他说得极对,不是么?她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更重要的是,此时特么地……还是逃命最要紧哇!

苏清窈立马伸出了双手,一副要穆迟瑜抱抱的样子。完全忽视了危险人物符灵。

这让符灵着实不太爽快,为了体现她的存在感,她猛地拽住了苏清窈的衣摆,起身捏住了她的脖子,神色凶狠地瞧了瞧穆迟瑜。

忽而,一阵惊慌,尔后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是你,真的是你。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既然都送上门来了,那你们便一起死吧,一起死吧!哈哈哈哈…”

穆迟瑜深深地看了一眼符灵,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波澜。反而极其淡定地问了她一句:“哦?!你倒是说说,要爷如何死?”

“当然是自刎啊。你是眼瞎么,没看到这女人在我手里?要想她活命,你不该先拿出点诚意?”符灵越说越激动,对苏清窈的脖子也掐得更狠了。

但穆迟瑜仍然不语,反而挥了挥袖口,一把可折叠的长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毫不犹豫地剑指符灵。

“杀吧,杀了她,爷自然会为她报仇。”

“这可是你说的。”符灵用了更大的力气,只见苏清窈小脸都发了红。

“你……”符灵瞪大了双眸。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到底都只能是这男人踏上王座之路的跳板。

穆迟瑜对符灵一剑封喉,勾了勾唇角,“方才爷的话不过是照着话本子说的。你竟然可笑地觉得爷会给你这个杀了爷的人的机会?”

符灵最终也没能听到穆迟瑜说的话,反倒是苏清窈被溅了一脸的血,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穆迟瑜。

许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谢谢你。”

苏清窈觉得她没有资格去责怪穆迟瑜竟然动手杀了一个女子,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毕竟符灵不死,死的便会是她。

生死面前,她苏清窈真的不会那么高尚的。

穆迟瑜将苏清窈从床上拉入他的怀里,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叹了口气道:“是不是觉得爷狠?都说好男不与女斗,爷却杀了她。”

“不怪殿下。”要怪只怪符灵太傻,明知斗不过,还要向前冲。

苏清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从方才符灵的话里,她想这两人该是认识的。而且,就算她没被挟持,这穆迟瑜无论如何也都会杀了符灵的。这是她的直觉。

“没别的话要问爷了?”

“不敢。”

是的,苏清窈不敢。在看到他杀人的那一刻,她真的不敢了。

这也难怪穆瑾瑜上不了位了。

苏清窈不由得想贬低一下晋王,论狠辣,他真的比不上穆迟瑜,这个所谓的无能太子爷。

“哟嗬,回答得倒是干脆利落。爷想经历了今日一事,你学乖了。倒也不错。”穆迟瑜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走吧,爷带你去休息。”

“那符、符虎呢?”

“窈窈,这只是座被大火烧毁的废弃宅子。”穆迟瑜捧起苏清窈的小脸,很是认真地说道,“你可莫要在意,懂?”

苏清窈不语,双手直接抱住了穆迟瑜。

见状,男人一脸笑意,也回抱了她,还很是温柔地说了句:“窈窈,真乖。爷待会儿再与你说些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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