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皇帝陛下还给南婉约下了个套

“难得天气好,可以出来透透气。”被免了礼的南婉约垂头回答,然后不给任何皇帝陛下可以接的话头。

皇帝陛下望了望日头,点点头:“是蛮好,富景。”

南婉约心中漫出不好的预感,她眼瞅着狗皇帝自然而然的坐到另一边,又耳听着狗皇帝对御前大监说:“去将前日西域进贡来的羊皮料子拿来。”说完,皇帝陛下和颜悦色的对南婉约说,“婉约,天将冷,你先选些料子,然后让宫秀坊来给你做件大氅。”

要命了。

前日进贡,也就是意味着那些进贡的,还没有给后宫里面位份高的后妃分下去。

今日让她随意挑选,不论她南婉约挑的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总之这个头筹是被她南婉约给拔去了的。

若是寻常,她是皇后,依着分例,尊卑规矩,是她该先挑,可如今,她是个小小的贵人。

一个后宫之中,排位在末的贵人,比皇贵妃还先挑,众人会怎么想?

更让南婉约不能想象的是,她对皇帝陛下恭敬禀明:“这不合规矩。”

皇帝陛下面色淡然的拿起放在放在一旁的紫砂茶杯,捏在手中把玩着,说了句足以让朝野内外唾骂他昏君的话:“朕就是规矩。”

南婉约看了一会儿皇帝陛下,轻轻嘘出一口气,既然狗皇帝要在她身上做足被妖妃迷惑的昏君样子,那她一个小小的妃嫔,还是个被废黜过的皇后,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

家国社稷和她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陛下说的是。”南婉约恭敬从命,然后又自然而然的坐到一旁给狗皇帝烹茶,一边烹茶,一边有些可惜她藏着的这些陈茶,小心眼来说,她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烹的茶递给狗皇帝来喝。

皇帝陛下毫无所觉。

皇帝陛下坐在那边,极有兴致,他的目光看着褐色檀木茶具之上一双纤细的玉手执起刚烧开的热水淋上紫砂茶具,然后用玉质茶勺将茶叶放入茶壶之中,然后煮开热水又倒入茶壶之中,一时间茶香漫出来,皇帝陛下也是爱品茶的人,他闻香就知道这是极品。

“普洱?”

“是。”南婉约自小就被教习仪礼,茶艺这等风靡大燕贵族的玩法,也是被精益求精过。

茶这个东西,孕与水,浮于物,为什么能够风靡大燕贵族,很大程度上是泡茶的时候一人做事一人欣赏,两人一边说,一边可以喝茶,又解口渴,又解决两人之间的事情,两全其美锦上添花,又有人欣赏别人玩茶的风姿,传十穿百的,就那么风靡了起来。

说白了,就是附庸风雅。

她本人生的美,又被养的细,一双剪水秋眸,墨发如缎,楚腰纤细,臻首娥眉,眉间自有世家贵女熏陶出来的贵气,就单单端坐着,就是功力深厚的画师手中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画中之人。

皇帝陛下看着,前朝结着的郁气似是散了点,他看着南婉约将第一瀑茶拿来洗茶具,漫不经心的开口:“普洱有甜、苦、酸、涩、水、无味等特点,这普洱闻香就知是甜的。”

甜普洱,是普洱之中极品的一种。

她喝腻了的。

南婉约挑了挑眉。

用竹制茶夹将第一瀑茶倒掉,又将第二瀑茶倒入杯中,南婉约还是认命的将茶递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陛下品了就知道了。”

皇帝陛下心中一喜。

婉约亲自递给他的茶。

但是抿唇一品,顿时整个人就怔住了。

汤有色,茶味陈化淡薄,粗品无味,细品有味,似甜非甜,味趋甘,却又如水。

不是简简单单的极品,而是极品中的极品,就是贡茶,都没有这般极品的。

他一度以为只是写在书里的极品普洱,金瓜贡茶只在书里——而今他在南婉约这边喝到了。

到底是曾经燕京第一世家,这点家底,应是有的,再说,就算真的将南家抄了,南婉约的嫁妆还在呢。

南婉约倒是面色寻常的喝了一口,然后又慢吞吞的开始玩那些茶,最后茶过三巡,唤来了窈窕:“将茶撤下去吧,陛下该批折子了。”

“不批了。”皇帝陛下这样说,“终日与折子作伴,朕乏得很。”

“喏。”南婉约是极为由着皇帝陛下的,但是皇帝陛下却觉得自己很不受南婉约的尊重。

他决定撩拨撩拨的南婉约。

“那是什么茶?”

“普洱罢了。”南婉约由着窈窕收拢茶具,漫不经心的回皇帝陛下的话,又一度觉得自己这般晾着皇帝陛下实在不像话,但是她又想晾着狗皇帝,又觉得皇帝陛下这性子若是自己惹恼了他指不定能回冷宫里去,“陛下不是经常喝么?”

她就要这么说,毕竟是天子,她明知道这等极品不会呈上御前,但还是得这般说,若是皇帝陛下怒及从前的南家,顺便再殃及一下自己,那就好得不得了了。

皇帝陛下一听,欲要反驳,却突然想到了朝堂上的事,他眸子一沉,看了一会南婉约,又回想刚才过来时,南婉约面上的不自然以及对自己的敷衍。

皇帝陛下开窍的发现,南婉约有意无意的在让自己生气。

不是情人之间的闹事儿,而是正儿八经的,想让他生气,一如之前的降罪。

天子降罪,很好?

皇帝陛下不动声色,但他也不能当做没听见,转了个念,皇帝陛下直接当做自己听不懂南婉约的话:“嗯,是没有。”

南婉约:???

皇帝陛下还再接再厉:“历来呈上来的金瓜贡茶是很多,但是呈上下来的金瓜贡茶朕是直接分给六宫用的,像是婉约这种陈了上百年的,确实少。”

南婉约:???

皇帝陛下还给南婉约下了个套:“是朕疏忽了,不知婉约喜好这等普洱,不过朕也偿着甚好,婉约可还有?”

皇帝问话,不回不行,但是她毫不避讳的说起昔日南家钟鸣鼎食不输皇家的盛况:“这茶不过是寻常的普洱,是臣妾从小喝到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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