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梦，又不像是梦。
南婉约用手撑着床榻，一会睁眼一会闭眼，完全是缓不过来，窈窕心细，自是见得南婉约的小动作，她俯身将宫履放到榻下，边解释道：“陛下要上早朝，起来的时候嘱咐奴婢不必唤醒娘娘，待娘娘自己醒过来就可。”
皇帝陛下这样做，可见得是十分贴心了。
见南婉约不说话，窈窕弯腰凑到南婉约的面前：“娘娘？”
南婉约一把将凑到自己面前的脸给推开，她眼中是少见的清冷凌厉：“采薇呢？”
窈窕、采薇，那是当初自己在南家的时候，一道伺候自己的婢子，后来自己嫁给了五皇子，他们也随着她，一道嫁了过去，如今窈窕回来了，没道理采薇不回来。
窈窕摇摇头：“这不知道，奴婢也是昨日才被大监吩咐过来的。”
南婉约长叹一口气，窈窕继续道：“娘娘等着，奴婢去打听打听。”
“拉倒吧。”
不屑的语气，不屑的一句，窈窕听着，倏地停止了这个话头，她歪着头看着南婉约：“娘娘？”
作为南婉约的贴身婢子，窈窕是见惯了南婉约不像贵女的样子的，是以，窈窕只当南婉约有别的吩咐。
南婉约没别的吩咐。
她往外看去，日光已经投过窗棂，落了满地的晨辉，透过窗户，院外的绿植栩栩生机，不早了。
她当初做皇后的时候，宫中的规矩，晨昏定省从未落下过，从来守时，作为后宫楷模，准备好好做一个万古称颂的贤妻良后的时候，她兢兢业业到人皆称颂。
她心中还有点期盼，问一旁的窈窕：“现在，寅时……几刻了？”
“娘娘，正好卯时。”
卯时了，寅时都过了。
就是说，晨昏定省……那群后妃已经晨昏定省完了？
南婉约心存侥幸：“外面，没人？”
窈窕垂头：“有。”
“富景？”南婉约依旧心存侥幸，直接说出了御前大监的名字。
“是苏顺德。”
窈窕尽可能的轻着声音说出来，但是南婉约还是听到了，她不由得苦了脸，作为曾经的皇后，掌管中宫，自然知道苏顺德是个太监，还是当初皇贵妃身边的太监。
而这位皇贵妃，还是她当年做主，给升了太子位置的五皇子，给做主纳进来的妾侍……看在蓝云兮是蓝大大统领的嫡女份上，她给的是平妻之位，可饶是说的好听，是平妻，总归是个妾。
而今，她得给自己曾经做主给丈夫纳进来的妾侍，见礼。
南婉约无力的捂上脸，心中又发苦的不行，最后全都归功于那个狗皇帝给她造出来的事。
昔日明媒正娶的正妻，去给昔日正妻纳入门下的妾侍，见礼，这场礼，就是说出来也旷古烁今，怕是六宫都在等着看这场礼。
“娘娘。”窈窕的话适时响起来，“陛下离去前吩咐，若是娘娘不想去辛夷宫，那便不去。”
辛夷宫，那是蓝云兮作为皇贵妃的寝宫，她这个皇后废了——晨昏定省自然从她的凤仪殿去了皇贵妃的辛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