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传进去，富景当即“咚”地跪到地上，惊呼，“陛下恕罪！”
皇帝陛下此时穿着常服，手中绕着一柄折扇，面色沉沉的看着里头，南婉约却不吱声，听到皇帝陛下说的话之后，那慵懒的样子一下子收了回去，随着富景一道跪在了地上，端庄而无声。
皇帝陛下如今是最见不得南婉约这个样子的，看似端庄淑娴，实际上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可南婉约却是铁了心的要这样下去。
“要朕的恩宠，十两黄金一宿。”皇帝陛下眯了眯眼，“南婉约，你可是比城外秦楼楚馆里的老鸨还黑！”
这话说出来，听着怎么有点不对？陛下必然是气的狠了，伏在地上的富景瑟瑟发抖，还不忘斗胆发声：“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
“富景，你出去。”折扇点在翠微苑之中尚算的名贵的玉石桌上，发出轻轻地敲击声，在此时此刻是格外刺耳的，皇帝陛下垂着眸，“婉约，你为皇后三载，就干这种勾当了？”
听着皇帝陛下这么一说，跪在地上的南婉约不求饶、不狡辩、不哭不喊，面容平静，总之被揭穿之后的丑相不仅没有，还逆而行之的端庄回应：“是。”
然后还俯身而拜，端端是五体投地的那种拜：“请陛下降罪。”
皇帝陛下不想降罪，他想要南婉约服软，他想要南婉约说恕罪，而不是说——降罪。
请他降罪。降罪降罪，降个什么罪？
降南婉约当皇后之时，卖与天子睡觉的十两黄金一宿的罪过吗？
皇帝陛下绷着唇角，坐在了圆凳上，目光沉沉的盯着伏地跪着的南婉约，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南婉约成这个样子了。
从前南婉约在东宫潜邸的时候，端庄雅致，温柔而善解人意，她将他想到的，没想到的，悉数都想到了，一应俱全，就是当皇后的时候，也有着一代贤后的风范，哪像现今这般，油盐不进。
就这么僵持着，大约有三刻钟的时间，南婉约是伏地跪的腿都麻了，整个人都有点受不住，她也不抬头，安安分分的伏跪着，曾经父亲同她说过，见天子之后跪拜，若是天子不说免礼，便不可站起来，一时不说免礼，一时就不能站起来，就是罚她跪，她也得安分受着。
同时她也在心中叹息，到底是荒废礼仪太久，才不过跪那么点时间，就觉得膝盖疼了。
而这段时间里，皇帝陛下想了很多，想从前，想和南婉约在潜邸的时光，想他即位天子之后，与南婉约同为帝后的时光，又想到了前世，十年之后，带着家师之命前来战场救人，那个逍遥的无拘无束的南婉约。
他从没见过的南婉约。
如星辰皎月，只可远观，他永远失去的南婉约。
“起来。”皇帝陛下终于发话，他依旧沉着脸，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实在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而南婉约不谢罪，只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