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朕要她活着

“陛下,曹汝庆已在门外候着了。”正思考着,严顺进来低声回禀。

“进来吧。”

“卑职拜见陛下。”

曹汝庆一身黑衣,一路似风走来,却不带一点声响,低头拱手地跪在地上,恭顺得很,他办事妥帖但也总是带着股狠戾。

因着专门给尉迟子弘处理机密事务,也不便安排过高的职务,朝中几乎没有人认识他。

“说吧。”尉迟子弘淡淡道。

“回陛下,夏侯瑾身受重伤坠落悬崖,被京郊一户农家所救,暂无大碍。但是她的奶娘和贴身丫鬟已经遇害。”

他就知道,她这一次还是会化险为夷,但是现在只剩下她孤身一人,日后吉凶难测……

宋之玉的建议确实也值得考虑,可这宫里对她也是凶险异常。

尉迟子弘看着座下的人,沉声问道:

“曹汝庆,你认为前朝余孽该如何处置?”他问得仿佛漫不经心,曹汝庆身形一僵,抬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双眼里还藏不住杀气和慢慢涌上来的恨意,随即低头:

“陛下赎罪,卑职……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尽管登基三年来身边危机四伏,但是帝王的威严还是会给人不小的压力。

曹汝庆皱眉,因咬紧了牙,下颌两侧连带着耳朵都有了细微动作,他低着头,尉迟子弘看不见他因恨意而泛红的眼眶,他一字一顿,说得毫不迟疑:

“前朝余孽,杀无赦。”

尉迟子弘知道,曹汝庆不可能放下对夏侯家的仇恨,尤其是对夏侯瑾,所以他必须派他去保护夏侯瑾,否则,她就多一份威胁。

“朕相信,以你的身手,对付恒亲王那几个手下毫不费力,此次夏侯瑾受伤,你没有出手,难道不是在报一己私仇?”

他波澜不惊。尾音轻飘飘地上扬,是质问,也是肯定。

曹汝庆顿住,夏侯瑾被砍伤的时候,他甚至比恒亲王那几个手下还兴奋。

他和几个暗卫躲在暗处,听见领头的人站在悬崖边跟一旁的人得意地说道:“这回总算可以回去跟王爷交差了。”

他有君命在身,也是个极其谨慎的人,还是循着血迹找去,发现她竟然被救了。

那时他心里也想过,也许上天要给他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所以没让她这么简单地就死了。

“陛下明察,卑职有罪。”他低头认罪。

“以前只让你留意夏侯瑾的行踪,话说得可能不够清楚,今日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留着夏侯瑾还有别的用处,所以,朕要她活着,你既然说她被救了,那就继续暗中观察,若恒亲王再派杀手,你必须保她无虞!”

尉迟子弘说得无比坚定。

“卑职……遵命!”曹汝庆不知道这位圣上为何一定要夏侯瑾活着,但他除了遵命也毫无他法。

尉迟子弘走上前来,俯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叹了口气:“起来吧!”

“谢陛下。”曹汝庆起身,却依然低着头,在这位陛下面前,他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朕相信,你不会违抗君命。”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和他对视。

也许是尉迟子弘的亲近,让他刚刚涌上来的杀意渐渐消散,这位帝王不似先帝暴虐,他信他能还百姓一个盛世,他遵命便是了。

曹汝庆走后,御书房的灯亮到丑时三刻方渐渐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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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此次不必担心,那个夏侯瑾被砍了一刀后就从悬崖上摔下去了,那一刀可是都见了骨头呢,又是荒郊野岭,就算她有九条命,这回也难逃生天了。这会儿啊,估计都让狼吃了个干净呢!”赵狄带着一脸谄媚的笑,阴阳怪气又得意地跟尉迟子沛回禀。

站在自家王府后花园的锦鲤池边,尉迟子沛正不紧不慢地喂着池中的锦鲤,为首的一条锦鲤,不是红中带着金色,而是大片的金光下透着七彩的颜色,个头儿要比其它的鱼大了一圈,但是身子灵活,正摇头摆尾地带着其它锦鲤去寻觅吃食,偶尔从水中跃出,在阳光底下好看得紧。

尉迟子沛看着高兴,这样的宝物,宫里都没有,在他的王府里却能一睹为快,让他颇为得意,王嘛,就是要样样都是好的。

赵狄见尉迟子沛不出声,也不知是几个意思,偷偷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那张脸明明与先帝极为相似,却偏偏多了股子阴柔,让人看着后脊生凉。

见他嘴角慢慢上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狭长的眸子透出阴鸷,赵狄赶忙低下头,装作不经意地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

许是见鱼都吃的差不多了,尉迟子沛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那一池水,声音妖娆却又冰冷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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