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将夏侯瑾囚在宫中?

“父王曾担心前朝余孽心怀不轨,如今夏侯瑾已死,前朝余孽肃清,陛下的皇位便坐得更加安稳,父王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宽慰!”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替圣上杀人完全没有僭越之嫌。

尉迟子弘眯了眼睛,紧盯着殿内那个从未真正臣服于他的兄长,欺君罔上,先斩后奏,是罪不可赦。

当年放弃追杀是一道密令,尉迟子沛的眼线已经安插得太多了!

“恒亲王,如何处决前朝余孽乃头等大事,唯有陛下方能决定,王爷先斩后奏岂非罔顾君臣之礼,忘了做臣子的本分?”

刑部尚书卫远震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语气淡然,不带一丝感情,许是在刑部待得久了,他身上总是有种让百官避而远之的阴冷杀气。

“卫大人此言差矣,我与圣上一母同胞,身上同样流着皇家血脉,辅佐陛下稳固江山也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尉迟子沛向来看不惯卫远震那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只用余光撇了撇他,同样是踩着尸体走过来的,谁比谁干净呢?

“王爷,在陛下面前要自称微臣,不得……不得僭越。”礼部尚书听见恒亲王自称“我”时吓得眉毛都一哆嗦。

虽然他怕极了尉迟子沛的阴狠毒辣,可是恪守礼数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分,监督百官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他只是头疼这恒亲王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他面前这么放肆,搞得他不提醒是他的失职,提醒了又怕哪天自己这把老骨头死于非命。

“臣方才有失分寸,还请陛下恕罪。”他拱了拱手,完全没有认罪的态度。

尉迟子弘冷峻的目光扫过殿内一众大臣,即便个个儿低着脑袋,他凭着那些捏着玉笏的双手也能想见他们脸上的表情。

但他不信夏侯瑾就这么死了,六年了,每一次她都躲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会化险为夷,她一定会的!

良久,他才开口:“兄长替朕思虑周全,乃我舜周国之栋梁,诸位爱卿也不必争执,若无事便退朝吧。”

恒亲王现在还动不得,他急着召来曹汝庆问个清楚,前几日他忙着和傅太尉商量璃殳之地的动乱,一直不得空,看样子尉迟子沛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了!

他让严顺去找曹汝庆,又着人把宋之玉请去了御书房。

“宋爱卿的意思是,将夏侯瑾囚在宫中?”尉迟子弘紧紧盯着面前刚刚提出意见的老臣。

“是,陛下仁慈,不想取了夏侯瑾的性命,但她流落在外也是隐患,她虽为女子但才华曾经冠绝京都,盛名在外甚至盖过前朝公主,若她乖顺,那这样一个人说不定也可以为我朝所用;若真有谋反之心,陛下杀之也不为过。如今恒亲王步步紧逼,已将夏侯瑾作为他和陛下之间博弈的棋子,或许也是探听了什么风声,陛下还是早些决断才好。”

文臣冒死进谏的精神在宋之玉这里不过家常便饭,先帝暴虐他都敢说,在这位帝王面前,他更是没什么怕的。

最忠于朝廷的老臣,也是最无情的工具,任何人都抵不过江山社稷重要,这也是帝王该有的心性,奈何尉迟子弘还是没有修炼得体。

“如此说来,爱卿也认为夏侯瑾并没有身亡?”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若陛下也认为她死了,又何苦召来臣下?”

尉迟子弘顿了顿,从座位上起身。

“有劳恩师走这一趟,这几日天气不好,朕让太医院备了祛风湿的药膏,会着人送到府上。”

知道了宋之玉的意思,尉迟子弘便不想再多问,有些事情多说反而不好。

宋之玉睿智过人,虽不是他的太傅,但也在治国上却是倾其所能,知无不言,他私下称他一声“恩师”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微臣谢过陛下。”说着便要跪下行礼,尉迟子弘已走到面前制止,劝慰道:

“恩师不必多礼。”他扶起宋之玉。

着人送走了宋之玉,他坐回桌前看着奏折思考。

他知道宋之玉的意思,夏侯氏懈怠朝政二十余载,周围部落均虎视眈眈想要吞并,但毕竟大国势力也不是小部族可以轻易对抗的,所以那些部族首领才会隔三差五地进京朝拜,打探虚实。

就是在外族首领朝拜的宫宴上,夏侯瑾寥寥数语就让几大部族之间开始争斗,无暇顾及拓展版图之事,不仅保了夏侯一族几年平安,也歪打正着地给先帝留了养精蓄锐的时间。

这样一个人,说不定也有大用处。

只是自己当初答应了一个人,要护着她的,如今皇位还坐得不安稳,给不了她一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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