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面前,尊严一文不值

方敬川看着慢慢走远的宗泽宇和阿苏,脸上的笑也渐渐凝固在嘴角。

方敬川转身走到塌前,去细细研究这个从天而降的东西,哦,不,姑娘。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查看她的伤口,确认她没有大碍后才发现,方才只顾得敷药,一身的脏衣服凌乱不堪,于是方敬川便小心翼翼地把脏衣服从她身下拖了出来,只留一个贴身的肚兜。

刚刚的侧柏水还热乎,便继续给她擦了擦身上,再小心地给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心下想着,若是让这姑娘知道了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做了这等事,还指不定怎么哭哭啼啼呢。

可是方敬川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他知道,在生死面前,尊严一文不值,活命才是最要紧的,但愿这姑娘明白,醒过来之后别赖上他。

“叮——”手里拿着衣服准备去给她煎药,刚刚站起身,便听得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方敬川弯腰拾起一看,是一枚小小的环形玉佩,刻着精致的凤舞九天的纹样,翻到反面却看到刻着小小的两个字,对着光去仔细辨别,看到的两个字不免让他脊背发凉,心下大惊。

“夏侯”

他浑身骤起一阵危险的气息,像只面临劲敌的狮子,猛然回头看着她。

这安静的睡颜倒是好看,长长的睫毛像落在花瓣上的蝉翼,眉梢眼角有股说不出的倔强,只不过因为受伤脸上失了血色,像朵白色的海棠。

若她当真是夏侯一族,那追杀她的那些人莫不是宫里的?

方敬川正一筹莫展时,阿苏拿着药回来了,他眯了眯眼睛,调整好状态,不经意地将玉佩握在手里,跟阿苏交代:“阿苏,我去煎药,你去打听看看这姑娘的身份。”

“是,公子。”阿苏放下药便出门去了,方敬川也拿了药在院里的小灶台煎上,手里拿了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

这个勉强还不算落魄的小院在他和阿苏的料理下这几年慢慢有了些烟火气,如今多了一个人躺在屋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日复一日得过惯了,突然起了点波澜,倒也好笑。

此时方敬川看向院子里的玉兰,今年的花苞好像多些,也好看些。

“公子!”直到日近西山,村庄里飘起了炊烟,阿苏才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

“公子,这姑娘好像是山前那个村子里的,只不过也是才住了几个月,邻里之间也没有太多人认得,她们也不愿与别人交往,消息也少。”

“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听说是有一个奶娘,还有一个姐妹。”

“那……那些追杀她的是些什么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她们本就住在那个村子边上的一个破旧房子里,也没什么人去,自然就没有人知道了,别人就算问起来一些事情,她们好像也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些无关紧要地话,时间久了,别人也怕有什么天灾人祸,就更不愿接近她们了。”

“哦……”方敬川出神地摇着扇子,心里想着那块玉佩。

“公子,公子?”

“嗯?”阿苏连着叫了几声,方敬川才回过神来。

“公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方敬川抬头看了看阿苏,从怀里缓缓地掏出那枚玉佩递给阿苏,阿苏接过来端详了一会也看到了“夏侯”二字,惊呼一声:

“公子!这……”方敬川抬头看他一眼,一手仍旧摇着扇子,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啃着。

“公子,”阿苏蹲下,压低了声音,“公子,难不成这位姑娘是夏侯家的?”

“即便不是,也是与夏侯家私交颇深的,这上等的羊脂白玉还有精致的雕工,就算王公贵族也极少有。”

“那公子可猜出这姑娘的具体身份了?”

“不知道。”方敬川答得果断。

“公子,若真的是夏侯一族,咱们也万万不能再留着她了,我们……”阿苏抬头四处看看本就空荡荡的小院,才放心说下去。

“我们本就自身难保,这姑娘若真是夏侯家的,追杀她的人多半也是宫里的,那咱们岂不是引火上身了?”

“那就等她伤好了吧,咱们总不能把她半死不活地丢到大街上,岂不是罪过?再说她现在这种情况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咱们家多了个人。”

方敬川掀开砂锅的锅盖看了看,一边还扇着风。

“也是……”阿苏还是一脸担忧地站起身来。

“好了,忙去吧。”

阿苏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做饭,方敬川默默收回玉佩,起身仔细地过滤掉药渣,把药倒进旁边的碗里。

她的身份,他怎么可能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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