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中,落眼处尽是流光潋滟,一派纸碎金迷。放眼望去,聚集在这里的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家脸上皆洋溢着喜庆热闹之色,唯有一人,脸色阴郁得如风雨欲来时的样子。他独自坐在书房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了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晋玉珏已然打扮妥当,一身酒红色的没膝旗袍,头发盘成有条不紊的低髻,通身上下珠光宝气,十足的贵妇风范。见里头没动静,她又敲了几下门,催促道:“儿子,该去现场了,听说有些记者也过来了。”
门被缓缓打开,晋阳俊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端倪,“妈,我知道了。”
晋阳母子坐私家车赶去酒店现场,只听一声叮咚,晋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亮出来的那条信息时,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促然出声说道:“老吴,停车!”
晋玉珏吃惊地问道:“是忘记带什么了吗?”
“妈,您先去现场,我随后就到。”
老吴将车停稳后,晋阳不顾母亲的劝阻,打开车门就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他只身一人来到一处废弃的楼房,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打下一行字发过去:我到了,你在哪里?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一拳照着晋阳的脸面砸过去。晋阳猝不及防,吃了一个拳头,急退一步稳住身体,但见眼前站着一个穿黑色卫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
晋阳将口中的血水吐掉,大拇指擦过嘴角的血迹,桀桀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黑衣男人挥拳过去。
黑衣男人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响,鸭舌帽已然掉落在地,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抬头看到晋阳愣怔的表情时,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冷笑。
晋阳想不到,这人心思如此缜密,脸上竟然还带着紧贴脸皮的面具。他脸色铁青,冷然道:“云灼灼呢?”
一阵诡异的笑声传过来,竟是通过变声器处理过的。晋阳嫌恶地皱起眉头,他最烦这些鬼鬼祟祟的把戏。
“你急什么?”
“你要是敢动云灼灼一根汗毛,我跟你保证,不管你是谁,最后你都会得不偿失!”
“我当然信,您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晋少,要弄死我简直易如反掌。”
“那你还要找死?”
“我可没吃饱了撑的,我是来帮您脱离苦海,您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废话少说,你想怎样?”
“取消这场订婚。”
晋阳那幽深的眸色如一股深流的静水,令人不易觉察地涌动着。黑衣男人被他如鹰隼锋芒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微微发怒,“你可别忘了,你爱的人到底是谁?”
晋阳的脸上冷静得看不出什么表情,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订婚的消息连媒体都报道出来了,你让我拿什么理由取消?”
“这不关我的事,我只要结果。”
暗暗较量的僵持后,晋阳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你把云灼灼交给我,你要的结果我会给你。”
黑衣男人看了一眼腕表,“她现在应该赶到现场了。”
晋阳一愣,在弹指间的电光火石后,他似乎可以猜测到这个面具男的来历。他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却说,此时在订婚现场上,倪知宁左等右等等不来晋阳,打他的手机他都拒听了。倪知宁慌了,他难道想临时变卦?
可转而一想,订婚的消息她大动干戈地放出去,又邀请了记者过来,任何一环差错,晋家的声誉和利益都会受到影响。如果晋阳不在乎,那么她一开始就无法要挟得动他。
倪知宁松了一口气,补好妆,调整好状态,脸上挤出得体大方的笑容去招待来宾。就在她举杯与贵客碰杯时,现场刹那间鸦雀无声了下来。
她愣怔,看着贵客脸上震惊的表情,疑惑地转身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彷如风化成一尊雕像,手脚阵阵发凉,连着全身的体温也一点一点退下去。
怎么会这样!晋阳手里牵着的人怎么会是云灼灼?连她自己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云灼灼像幽灵一样消失了,又像幽灵一样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