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五姑我错了

夏晚有些后悔,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只好跪在蒲团上,乖巧得跟个兔子似的。

“你小姑好心为你们母女送饭,你还侮辱她,到底有没有家教?不敬长辈,成事不足,骂人的本事倒是不小。”夏老夫人一边严厉斥责,还一边拿拐杖猛烈的敲击地面,“我们夏家最重孝道,江氏,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吗?”

夏江氏早知会有此一劫,跪在夏晚旁边:“娘,都怪儿媳不好,是儿媳没有教导好晚晚。求娘不要责怪晚晚,这一切都是儿媳的错。”

夏晚不服的看着夏老夫人,眼里的挑衅浓烈:“子不教,父之过。四书五经上何时曾说过,子不教母之过?奶奶应该怪爹,而不是怪我娘!”

夏老夫人何时见过夏晚会反抗,气得浑身发抖,抡起拐杖就往夏江氏身上招呼:“你这贱人,嫁到我们夏家开始就没有好事!”

“娘!”夏晚没想到这老夫人竟然会直接动手,夏江氏被打得蜷缩在地。光用拐杖打,她还觉得不够,还用脚剁了下夏江氏的手!

夏晚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一把抱住了老夫人,没想到这老夫人自己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哎哟,老身的腰。”老夫人痛苦的呻吟。

夏春如惊得捂嘴,扶都不扶她娘一下,反而是冲出房门大喊大叫:“来人啊,反了天了,儿媳打婆婆,孙女儿打奶奶了!”

夏晚真想把这夏春如的嘴巴给缝起来,什么狗眼,没看到是这老太婆自己摔倒的吗?

“娘,您怎么样?”

夏江氏忍着浑身的剧痛,想要去扶老夫人,后者却将她推开:“滚开,你这扫把星,真是晦气!”

夏江氏身子骨本来就弱,被她这一顿打,又被推倒在地。脑袋好巧不巧的磕在柜子角上,顿时额头鲜红一片。

屋外,夏建明刚刚才从乡试场上下来,这几年,乡试题目越来越难了。一想到十年同窗的好友,就因为娶了知府的女儿,一下子平步青云,而自己却还是个秀才,连举人都考不上,就闷闷不乐。

刚一进门,就听到五妹的声音,连忙跑进去,就看到了几个女人都躺在地上这幅十分怪异的场面。妻子的头上还在流血,有些可怕。

“娘,您这是?”迂腐秀才连忙扶起老夫人,又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妻女,“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老夫人恶人先告状,“还不都是你教的好闺女,欺负长辈,还将我这老婆子推倒在地。”

夏建明眼睛都快冒火了,拿起拐杖就说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今日为父就教教你,为人子该遵守的礼节。”

话一说完,那拐杖就狠狠的打在了夏晚单薄的脊背上,疼得她惨叫起来:“啊!”

这些人怎么这么迂腐,还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一套。再说明明是夏春如先给夏江氏使脸色,她才讽刺她的好吗,为什么夏春如不尊重嫂子就没事儿,她和夏江氏就得挨打?

“狠狠的打,打死这不要脸的小贱人。”夏春如看戏不嫌事儿大,还给后面才赶来的一众人等,讲解夏晚是怎么将老夫人推倒在地的。

夏江氏捂着流血的额头,一边哭诉一边扑在夏晚的身上,替她挨打:“夫君不要打了,都是妾身的错,不要在打晚晚了!”

夏晚内心非常感动,但也意识到是自己太过鲁莽,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如果今天不能脱离夏家,那今天娘俩身上所受的伤,都白挨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爷爷,快一点,我姐就快要被打死了!”

那正是夏月,她拉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跑进了夏家。而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威严的老人,看着脚步平稳,不慌不忙,速度却不输夏月他们。

夏晚知道,夏月已经把救兵请来了。她张嘴一嚎,将夏江氏推到旁边,刚好夏建明扬起的拐杖就硬生生敲在了她肩膀上,假嚎变真嚎,疼得她一张小脸都变了颜色。

“救命啊,滥用私刑打死人了啊!”夏晚大喊大叫,碰巧村长和夏家的家族长老出现在门外,她一边哭一边说,“村长爷爷救命,我和我娘快要被打死了!”

村长就是那被夏月拉着走的老人,他佝偻着身子,一进门就看见夏江氏满脸的血,吓得心脏一跳。实在是不怪他,夏江氏现在就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狼狈又血腥恐怖。

“怎么打成这样?”村长紧紧皱眉,“夏先生好歹是个教书先生,怎么关起门来,对你婆娘这么狠。要不是我和你们夏家长老过来看到,你真想要打死她们母女?”

夏建明慌忙将拐杖丢在地上:“村长这是说得哪里话,妻儿不孝,只是给点小教训罢了。小女说话严重了,惊扰了村长和长老,还望二位见谅。”说着,深深给他们二人拱手赔礼。

“建明,你这教训未免太过严重了。”村长紧紧皱眉,“去打点热水来,这伤口若是放着不处理,恐怕时间长了,会留疤的。”

他刚好懂点医术,说了一句,却没人动。这些人巴不得夏江氏脸上留疤呢,又哪里会为了她忙前忙后?夏晚心疼的看着夏江氏,让夏江氏坐下,自己去烧水。

伤口虽然不深,但血流得多,再加上夏建明方才对她的暴打,她恐怕要休养很久才会好了。

夏家长老走上前来,夏老夫人连忙让座,等他坐下后,又说:“今日何必劳烦长老和村长大驾光临,这都是我们的家事,二位不必担心,我们夏家都是仁善之家,不可能会出现打死人这种情况的。”

“老夫人,究竟是为了何事,要大打出手啊?”长老问道,村长无权过问家事,但他是夏家的族长老,他有权过问。

夏春如又站出来,详细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担心母女三人在外做农活饿了没饭吃,如何好心送饭,夏晚是如何羞辱于她,在夏家又是如何顶撞、推倒老夫人的。

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众人都仿佛看到了夏晚的蛮横无理。她故意简略不说她对嫂子不恭敬,也不说老夫人其实是自己没站稳跌倒的事实。

巧了,烧了水的夏晚刚一到门口,就听到她在说自己坏话。她端着木盆进去,村长原本看着她慈爱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冷漠。

当即,夏晚放下盆就扑通跪在两个老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村长爷爷,长老爷爷,你们可要为我娘亲做主啊!”

“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快快起来。”村长有些不悦,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任何动作。他打湿了毛巾,让夏江氏自己擦拭伤口。

夏晚起了身,看向夏春如,楚楚可怜的说:“五姑,是晚晚冲撞了您。我不该看到你对娘使脸色摔食盒,就出言制止你。你愿意给我娘脸色看,那就给脸色看吧,反正我娘在夏家没地位。”

夏春如原本洋洋得意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活像是吞了十只蟑螂似的:“夏晚,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五姑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怪我娘,她没有冲撞你呀。”夏晚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五姑,你打我吧,或者就像小时候我惹您生气了,您拿簪子扎我一样,只要你别生气就好。”

这话一出,别说夏春如了,就是夏建明脸色都不好看了。他虽然不喜这两个女儿,但好歹是个亲生的,怎么能让别人毫无由来的欺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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