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看着冷酷无情，可是以前他是舍不得她受一点点伤疼的，明明现在她疼得快要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愿再抱抱她？
“把药吃下去。”封琊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耐性，扣着他下巴的五指越发用力，不顾她挣扎得厉害，将那碗苦涩的药汁强行灌进了她的嘴里。
反抗挣扎了这么久，她还是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他们成亲了一千年，一直都没有子嗣，她日日夜夜盼着能与他有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也许封琊会高兴。
原来……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么？
孤注一掷的心在一瞬凝结成冰，燃烧殆尽，巨烈的疼痛快速袭卷全身，她拼命的咬着牙，再也没了泪水，只剩下一片血红的恨意。她将纤瘦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冷汗很快浸透了衣裳。
“照顾好你们夫人，若有任何差池，落霞宫等人一并陪葬！！”
所有人惊若寒蝉不敢怠慢，婆子们速度忙开了去。
此时床前只有红红陪伴，乐缇疼得紧了就咬着自己的手臂，嘴里很快尝到了血腥味儿。
“夫人，疼你就喊出来，千万别咬着自己的手啊。”红红话音刚落，便看到了床褥被一滩血浸湿染红。
“红红，红红……”乐缇虚弱的叫唤着。
红红猛的从震惊悲伤中回过神来，拧过帕子替她擦了擦身上的冷汗，“夫人……夫人再忍忍，不会有事的，很快，很快就不会疼了。”
“我不疼了，心也不疼了。”乐缇呢喃着：“只是好恨他。红红，我最不愿恨的人，就是他啊！”
红红哽咽着：“夫人若是想哭，就哭出来罢。”
久久，乐缇却只是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湮灭在渐暗的落霞殿。
是夜，掌了灯。
妖魔界的夜很美，它落座在天地的尽头，残阳如血照映着无垠的无妄海，而整座魔宫都飘浮在无妄海之上，凡人无法到达。
封琊好像很忙很忙，当然乐缇也没再对他抱有任何奢望，那样爱着实在太卑微。
红红觉得他们夫人太死气沉沉了，自那次后，不爱说话只是一天到晚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处发呆，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夫人，聊聊天吧。”红红实在看不下去，沏了茶上前，“您都多久没说过话了？”
乐缇嚅了嚅唇，从涩哑的喉间挤出一句话来：“我听闻人间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不像我们妖魔界，一千年一万年，都是一个样子。”
“可奴婢也听闻，人类的寿命短暂，如蜉蝣一生。他们为了入妖魔界，入仙界，想超脱凡俗，可拼其一生修练，也未有几人能达成所愿。”
“至少他们一生都在为一个目标而努力。”乐缇满眼绝望，“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夫人……”
尊龙殿，栖落在无妄海中央，是妖魔界尊主封琊的宫殿，所有的殿宇则是有规律的围着尊龙殿飘浮移动。
乐缇遥望着，释然一笑，终于……可以放下了。心中不再有爱，便也不再眺望远方。
自小产后才过半年光景，奚华夫人得了几株仙界的奇珍异草，让贴身女婢来邀乐缇去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