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郁北把小男孩抱起来，“以后放学乖乖等你妈接，听到没？”
小男孩抽抽噎噎地点头。
苏南絮憔悴地下了楼，因为哭得厉害，眼眶红肿。
商郁北看了她一眼，捏了下小男孩的鼻尖，“行了，别哭了，跟你妈道个歉，就上去休息。”
苏允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到苏南絮面前，“妈妈，对不起。”
苏南絮眼眶顿时就酸了，“臭小子。”
苏允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跑上楼了。
“那个人要从监狱出来了，我腾个地儿给你，你过去住吧。”商郁北坐在沙发上，把领带往下扯了扯，疲惫闭上眼。
苏南絮深吸了口气，“不用，他还能弄死我不成？”很快，她越过这个话题，担忧地望向商郁北，“你最近怎么样？”
商郁北：“情绪有点不稳定。”从遇到白霜降开始，他的情绪就很容易受影响。
“逼婚？”
“嗯。”
“反正是个傻子，给点钱打发了。”
提起钱，商郁北烦躁地皱紧眉头。
苏南絮便知道这条路行不通，“钱不行，肯定别的角度可以突破，你再试试，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跟别人生活，最起码要再平静两年。”
商郁北眉心微皱，沉沉地“嗯”了一声，“用不着一遍遍提醒我，我也没打算糟蹋小姑娘。”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南絮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为他的心理医生和好友，她当然希望他幸福，但他刚结束封闭治疗，事情在逐步好转，总不能因为个傻子前功尽弃。
……
白霜降很开心，她开心的时候喜欢哼歌。
她哼的是江南小调，让人仿佛置身于雾气蒙蒙细雨绵绵的地界。
阿彪听得入迷，“白小姐您唱歌真好听。”
白霜降抬起头，“哦，我知道。”透过后视镜，她直直地瞧着阿彪，“你真是个很有眼光的人啊。”
阿彪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夸奖，挠挠头，憨笑道，“白小姐谬赞了。”
白霜降肯定道，“别不好意思，自信点。”
阿彪不好意思地笑出声，心道这小夫人似乎没有二爷以为的那么差。
无形中拉拢了阿彪的白霜降云里雾里，她不知道阿彪在笑什么。到了别墅门口，她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咕噜咕噜叫的肚皮，进了屋便往厨房去。
进了厨房两秒之后，微微一怔，她后退着退出厨房。
歪着头，她惊喜地眨眨眼，“姐姐？”
白夏至面无表情，脸上是惯有的冷艳，用力捻灭了香烟，她站起身，踩着八厘米高的高跟鞋走向白霜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回去。”她脸色很差，带着威逼。
白霜降被抓疼了，抽出手。
“现在学会不听话了？”白夏至眼睛里沾染了星点的寒意。
白霜降握住她的手，柔柔地晃了晃，讨好似的，“没有的。我们走吧。”
白夏至的表情这才稍有和缓。
阿彪怔怔地望着白霜降的背影，简直摸不着头脑。
*
一路上，白霜降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上。
白夏至戴着墨镜，严肃地望着前方。
在白家门口，她停下车。
打开车门，径直下车。
踩着高跟鞋，高傲地往别墅里去。
许久没等到白霜降，她顿足。
转身，她不悦地颦眉，“还不过来？”
白霜降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低着头走过去。在白夏至面前站定，她仰起头，“姐姐，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回去？那你跟我回来做什么！”白夏至眯起眼，声音提高好几度。
白霜降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低着头，“被当着那么多人拒绝，你会丢面子的。”她姐姐是个好面子的人，她知道。拉了拉白夏至的手，她仰起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
白夏至倏地一笑，“呵，丢面子？我看想要面子的人是你，在商家才几天，身上染了一堆臭毛病，我告诉你，从今往后，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你一个傻子，商家凭什么选中你当孙媳妇，指不定背后想怎么吃了你！”
白霜降瞳孔收紧，清澈的眼睛里散发着灼灼的光，一瞬不眨地望向白夏至。
“我用不着你给我挡什么相亲，我一个健全的人，费不着让你个傻子去牺牲自己！”白夏至那天醉了酒，根本不知道白霜降去了商家，今天早晨梁娜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其中的原委，她简直要气炸了。
想到商家不知名的目的，白夏至恼火更甚，反握住白霜降的手腕，厉色道，“跟我进来！”
白霜降稳稳地站在原地，把手挣脱出来，她向后退了一步，“不要。”
白夏至瞳孔微收，“不要？”
白霜降微垂着头，一拍细长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似的扑闪着，扯了两下衣服，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小，细弱蚊蝇。
“你今天敢离开这里，就一辈子别回来，也别认我这个姐姐！”白夏至真是被气恼了，妹妹向来听话，从来有过这种情况！太阳穴顶得突突跳动，她甩手，转身凌厉地进了别墅。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霜降握了握手，深深吸了口气，低着头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
商郁北晚上回了家，屋子里冷冷清清。
四下扫了两眼，没见到白霜降。
解开领带，把外套递给阿彪，“人呢？”
阿彪觉得有点难以回答了，“被白大小姐给带走了，说是不让在这呆了。”
商郁北眉头微皱，“走了？”
阿彪：“是的，二爷。”
商郁北狭长的眉眼中像是淬了冰，寒意不断往外冒，皮笑肉不笑，“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阿彪缄默，不敢说话。
“这感情好，省得我赶人了，去告诉老爷子，他精心选出的孙媳妇跑了。”
商郁北胸口无端涌起一阵火，异常烦躁，强忍着怒意，他一把扯过交给阿彪的外套。撂下一句话后，阔步往外走。
但打开门，他一怔——
门口台阶上坐了个纤瘦的身影。
她还穿着白天的运动服，很薄。大冬天的，他看着都觉得冷。
锁紧眉头，他抬脚烦躁地踢了踢她的腰，“坐在这里买什么惨？”
白霜降坐在台阶上扯台阶下的人工草，表情呆呆的，腰部被踢了下，她才缓缓仰起头，“晚上好，商哥哥。”
她的声音很软，喊哥哥的时候更好听。
商郁北不悦地皱了下眉。
“为什么坐在这里？”
白霜降垂眸，长睫毛挡住了倾泻而下的昏黄灯光，同时也挡住了她眼中似有若无的闷闷不乐，“我刚才听到了，你的意思是要赶我走。”
妈的，这个女人还学会倒打一耙了？真是好极了！
“知道我赶你走，坐在这里有意思吗？”商郁北冷笑。
白霜降头埋得更低，“我没地方去了，也没有钱，坐一会，想一想待会去哪里。”
这女人真是卖得一手好惨，搞得他自己都觉得不让人进就是穷凶恶极。
商郁北锃亮的皮鞋往白霜降的腰上又踢了一下，“起来！”
白霜降乖乖地站起来。
商郁北转身，伴随着要说一句进来，却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抓住了手。
“商哥哥，你也觉得我是个傻子吗？”她声音冷清，却带着独有的娇气和旖旎，听得人心软。
商郁北手肘抵在门板上，目光落在她泛白的脸颊上，声音沉沉，有种嗓子里发酵出来的性感，“你可拉倒吧，你要是是傻子，老子就是蠢货。滚进来。”